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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挥刀自宫也好,总归是有办法的。但偏生他本就没有什么主意,做什么都随着心情,难过时把姜玄推开,受不住了又叫他回来,朝令夕改,折腾来折腾去,既不斩钉截铁、更不立场坚定,到最后搞成一团浆糊,黏黏糊糊拖拖拉拉,两个人走到死胡同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若是让姜玄自己拿主意呢?陈林想,他不是已经拿了主意吗,这就千里迢迢过来了。披星戴月,陈林并非不感动,但他也很清楚,自己已经在姜玄身上感动过太多次了。当年一时、如今一时,陈林次次为他感动,到头来又有什么用呢?感动就只是感动而已,冲动混杂着激情,那浩瀚是如此虚无,以至于甚至无法击碎他的难过。便是两人真正再一次突破了那些而在一起了,陈林也预见得到,一旦回到北京去,他躺在床上,少不了又要介怀这几天的记忆,他向来爱恨由心,便是姜玄微不足道的好都记得那样深,何况是他擢发难数的坏。

  陈林想,姜玄一向以为自己是不了解他的,实际上他错得太离谱了,他们生活了这样久,陈林如何能不了解他?他来寻他,定然有割舍不掉的感情,但未必没有存了挽回的心思。他说是来帮他,但未尝不会知道,此时此刻再施以柔情,两个人之间藕断丝连的情愫极容易死灰复燃。情之一字,时如滔滔烈火,烧的人粉身碎骨,时如毛毛细雨,终究是润物无声。哪怕姜玄再克制、再诚恳,但陈林吻上去的刹那,他也并没有躲开,陈林记得自己在黑暗中舔舐他的嘴唇时,上面冰凉凉的,还带着雪花的触感。陈林一颗灼烧的心登时就凉了下来。

  他们之间毕竟已不是当年了。

  陈林想起自己几天前还撕心裂肺地哭着。那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呢?姜玄的出轨只让他感觉到愤怒,被背叛的愤怒、被忽视的愤怒、被放弃的愤怒。但真正伤害他的并不只是这个。

  而是姜玄怀疑过他。

  这件事陈林想起来都觉得可恨、可恶、可悲、可怕。他曾经怎么也不明白,这几年他的一言一行、一呼一吸都明晃晃显示着他爱着姜玄,爱的通透、爱的纯粹、爱的不可替代、爱的难以割舍。但姜玄竟然怀疑过他。陈林甚至都不敢想这件事,他喝醉、睡觉、装作若无其事,但他无法面对这个,因为它令他痛苦而悲哀,愤怒褪去后是无尽的荒谬和嘲讽。

  陈林曾经觉得是姜玄犯浑了,要么就是他瞎了,又或者他根本就是疯了。他从没仔细想过这事儿,这怎么能够是他来想的呢?这怎么可以是他来想的呢?他曾经真的想不通。他以为他打在姜玄身上的几下已经是他发泄的极限了,但这感觉仍旧如乌云压顶般笼罩着他,那根细线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密密麻麻,细细一看都已经刮进了肉里,每一道弯都密密麻麻地缠绕着汹涌的感情,勒得他喘不过气。

  可到了这一刻,当他终于疲惫到不能再伤感、冷静到不用再愤恨,当他跳出这一切所谓的爱、怒、怨,只是仔细地思索他和他、思索他们之间的来来往往,他把每一个曾经的点滴看成钟表里微小的移动、让那些事情变成平面刻板的文字和笔画,他又突然明白,为什么姜玄这样介怀当年。

  是他太容易感动、太容易冲动、又太容易行动。爱之一字,他自以为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实际却比任何人都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