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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夫子下午要讲《中庸》,”秦寄笑着重复道,“你去吗?”

  “……哦。”林辞卿跪坐在地上,低着头继续琢磨那块肋骨,露出来一小截脖颈细细的,白白的。“我爹要我跪到晚上才行……而且,他不让我以后去学堂上课了。你自己去吧。”

  “那我也不去了。”秦寄想不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学堂他是早就不想去了,要不是林辞卿去,上学第二天他就放火了。

  “那我以后带你出去玩吧,教你骑马,耍剑!”秦寄喜滋滋道,“我觉得你爹说的太对了,学堂有什么好去的?还是你爹有脑筋,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可是,”林辞卿抬起眼,忧郁地看着秦寄,接着说,“我爹也说,让我以后不要再和你来往。”

  “……”

  秦寄一呆,懵懵地问,“为什么啊?”

  “他说你爹是将军。”林辞卿道,“我家的祖训是‘世代不可入朝为官’,我被罚跪,也是因为说了想要出仕的话……我爹说,和朝廷命官扯上关系,早晚会招来祸患。”

  “……”秦寄默了默,蓦然高声道,“怎么可能啊!”

  “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吗?”他看着林辞卿,问:“给你招来祸患?”

  林辞卿摇了摇头。

  “那你想出仕么么?去朝廷当官。”

  林辞卿点点头。

  “……我想当一个好官。”林辞卿想了想,说,“像夫子教的那样,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要让天下的百姓都安居乐业,老有所依……我要亲手把天启,推向一个前所未有的繁荣……!”

  “好,那我帮你。”

  秦寄笑着从椅子上跳下来,让吃完烧鸡的林辞卿把手上油星抹在自己身上。又卷起袖子,给他擦了擦嘴角:

  “阿卿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喜欢你。”

  林辞卿在整整九天后才醒来。

  秦寄摸爬滚打惯了,沙场上刀剑从不长眼,那一剑于他来讲不算什么。

  林辞卿真正刺伤他的地方,不是在肉`体,而是最柔软的心口深处。

  秦寄知道林辞卿恨他,因为自己做了错事,对不应当的人产生了不应当有的感情。

  他只是没有想到,当自己与李承站在天平的两端时,林辞卿会那样毫不犹豫地选择太子。

  十余年竹马之交的情义,原来在最终点等着他的,是林辞卿的当心一剑。

  秦寄曾无数次告诉自己,算了吧,就到此为止。放过林辞卿,也放过自己。

  他不爱秦寄,也不需要秦寄的爱。

  林辞卿想要一个苹果,秦寄爬遍高山,淌过万水,给他摘来天际最亮的星,林辞卿却摇摇头,说,可我从来没有想要一颗星星啊。

  ……他把星星扔在地上,转身要走。秦寄站在原地,眼巴巴看着,终究还是追上去,紧紧抓住了林辞卿的手:

  “那你可不可以再等我一会儿?”他忐忑不安地看着林辞卿,气喘吁吁说,“……我再去找一找。总有一天,会找到你想要的苹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