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栀子花香气。

  “裴寂, 温长老都醒了,你怎么还不睁眼啊?”

  宁宁说话很小声:“虽然你就算睁了眼,我也看不出来。”

  裴寂这才意识到,他被布蒙了双眼, 哪怕此时此刻恢复意识,也不会立即被发现。

  宁宁用空出的左手撑着腮帮子,右手慢慢往下覆,将整只手掌都盖在他脸上。

  她不敢用太大力气。如今的裴寂面色比纸白,好像稍微用力地一碰,就会哗啦碎掉。

  想到这里,宁宁又忍不住鼻尖一酸。

  当初死劫来临的时候,她被裴寂喂了迷药、蒙上眼睛,虽然目不能视,却能无比清晰感受到蔓延的血气,以及他身体剧烈的颤抖。

  他之前一句话也没说,其实早就规划好了一切,想用自己的身死殒命,来成全她。

  ……真是一根筋的笨蛋。

  可世上没有谁,能比裴寂待她更好了。

  他们的大漠之行可谓损失惨重,一伙人好端端地去,回来时要么重伤昏迷,要么灵力干涸殆尽。

  好在有那帮沙匪相助,一番曲折之后,总算把所有人送回平川镇疗伤。

  至于现在,距离那日已过了七天七夜,他们一行人回了玄虚剑派,除开受伤最重的裴寂,其余人都已醒来。

  “还不睁眼的话,”宁宁一眨不眨看着他的侧脸,指腹擦过眼尾深红的泪痣,“就变成最后一名了哦。”

  当日天雷大作,哪怕晃眼一望都会觉得无比刺痛,裴寂硬生生迎上道道雷光,双眼理所当然受了重伤。

  为防止醒来后被强光刺激,疗伤的长老特意在他眼前蒙了层白布。

  因着那块纱布,裴寂眉宇间的深黑色戾气要小上许多,宁宁看不见他的双眼,只能瞧见高挺的鼻梁,以及习惯性紧抿着的薄薄唇瓣。

  那嘴唇苍白得过分,微微向下压,因久病的干涩,裂出几道白色浅痕。

  她突然很想抱抱他,想问裴寂是不是很疼,无论答案如何,都要告诉他,有她陪在他身边。

  比之前所有时候都更想,他已经一个人太久太久了。

  “我昨晚做梦,居然梦见你了。”

  反正他睡着没了意识,宁宁干脆放飞自我胡言乱语,把心里的话一股脑说出来。

  “你之前不是说兔子鸭子吗?我梦到很久以后,我们俩住在一个种满花的院子里——那里只有我们两个,是属于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