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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上被夜风席卷过后独有的干燥。

  沉稳隐忍的侠士难得主动的亲昵胜过床笫枕席间千万句调情话语,卫庄在他唇上点水一吻,随即伸手轻轻抽去自己发间的碧玉簪,长发如瀑般垂散,眉目间看不尽的风流情态,只在对方面前恣意舒展。眼眸中的光华侵略如火,将他所有的执念和深情一起俘获,不容他后退半步。

  此时的师弟是他所最熟悉的模样,狂傲的,美丽的,他曾屡以最亲密的姿态赞叹膜拜过,却又总是在下一次陷入到同样的怦然心动中,全然无法自拔。

  虽然直至今日他仍未想明白,为何性格南辕北辙的两个人,竟会对彼此产生如此致命的吸引力。仿佛自己生来就是为了包容他的任性,抑或是他的雄心壮志成就了自己的淡泊宁静,契合得仿佛为彼此而生。

  从盖聂面部极细微的变化中读出他的心绪波动,是卫庄自幼娴熟于胸的“童子功”,天下再无人能超过他在这门功夫上的造诣。他伸手轻轻扳住盖聂的下巴,道,“到了我的床上还在想别人。在想谁,说。”

  盖聂回过神来,眼神柔和,正对上卫庄的目光,“我在想,师父将你作弟子,是他老人家一辈子最了不起的决定。”

  卫庄了悟他话中所指,在他肩头拍了拍,揶揄笑道,“只是可怜了他的大徒弟,自我入师门那日起,再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最后一字说罢,手腕便即转了方向,勾住他的脖子将其拉至自己近前,贴上他温暖的唇。

  唇瓣厮磨的柔软触感实在太过美妙,二人不知不觉间加深亲吻,盖聂没能经受住师弟那条灵舌的逗引,将舌头半强硬地顶入对方口中,身躯也不由自主地逼近上去,有力的手臂环在他的腰后。

  方才在迷魂阵中那场仓促得几乎称得上粗暴的交合,自然算不上情到浓时的顺理成章,既然彼此衷情,理应如此时此景,烛影摇红,徐徐图之。

  “师哥,你说,我是不是你最好的师弟?”

  盖聂默默地想,我除了你,原本也没有别的师弟。不过,诸如“你在我心中独一无二”这种话,似乎也不大能想象出自剑圣之口。

  卫庄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只是忽然间眉心一暖,那柔软的暖意只停留了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刹那,正是自己最熟悉的体温。他莞尔一笑,道,“既然我这么好,那么师哥,你脱衣服给我看。”

  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以至于令盖聂隐隐觉得,这句话的前后之间确乎存有某种因果关联,只不过是自己在“这么好”的师弟面前,一时参详不透罢了。

  以往情事前的宽衣解带,半数交由盖聂,另外半数时候,他则有幸“好好享受做师弟的一片心意”。只是他每次被师弟扒光衣服总须饱经一番上下其手的折磨,才敞开一件上衣的工夫,下身便高高撑起这种情形,实属家常便饭。因而虽然师弟心意可嘉,他还是更愿意自己脱。

  当然,在盖聂而言,脱衣服便是脱衣服,做不到像师弟那样,哪怕脱个里衣亵裤都是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香艳姿态,硬是撩拨得自己欲火焚身,像是生怕自己对他的迷恋还不足以万劫不复一样。

  卫庄半卧在床上,单手撑住头,饶有兴致地看着盖聂双手不自然地搭上腰间的系带,同时不忘提醒他道,“慢一点。”

  盖聂的手指很明显地僵了一下,抬头见卫庄眼底的笑意,心道,像小庄那样好看的动作,便是让我每日脱上几百件衣服,只怕也未必练得成。我与他之间不分彼此,这床笫之事,我们二人尽兴就好,旁的也无须多作理会。想到这里,心中登时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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