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起居室-2会客
场都舍不得,现在倒好,一个电话打给我,告诉我人没了……让我怎么办?

  他像个遭到无端霸凌和欺辱,委屈伤心到极点的孩子,趴在她身上呜呜地哭。

  左手揪紧她的衣领,右手和她掌心相对。

  总有一天,你还是要离开我的。

  这句话虽是个平平无奇的道理,但放在不忍分离的个体身上,便会万分残忍。

  2

  他哭了一阵,缓了一阵,又说道。

  当初为什么不愿和我领证?嗯?

  反正是要等我交齐叁年社保的……

  那现在呢?我们去领证好不好?上海不好领我们就回去办。

  他突然变得步步紧逼。

  领证有什么用?生孩子又有什么用?你和方唐有证有云许,那我算什么呢?

  我们现在又算什么呢?

  她很生气很生气--气他迂腐不堪,气他和其他大人一样不可理喻。

  一把推开,愤然离去。

  她想出去放风,但刚到玄关竟被他锁住下腰扛回卧室。

  她被他的胸骨和手臂,硌得生疼。他一点也不温柔。

  云小印,你要干嘛?她抓起枕头砸他,却用不上力。

  他紧紧扯住她手腕,把左手按在他同样磕人的左胸上。

  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是你啊!

  这是他第一次朝她大声说话,震得青筋暴起,嗓音嘶哑。

  但伤心、委屈、又难过的,最先是他。

  说完,他换上外套,摔门而去。

  留她,泪流满面,瘫倒在床边。

  一旁,手机响了。

  十一点。

  3

  喂?方便说话么?

  您有事吗?

  大学的云老师重复了昨晚发的前两条短信。结束时问:我来接你好不好?

  嗯,那我发定位给您。

  好,我车牌尾号680,银灰的宝马。

  嗯,我知道。以前在学校里见过。

  她换好衣服--印一朵大雏菊的灰白吊带长裙--以及保险裤。

  坐在梳妆台前,化日式生活妆,遮住哭红的眼眶。

  十二点,准备出门。

  他回来了,拎一大包净菜。

  相顾无言。

  她侧过身,窄窄的玄关里,没有擦碰。

  晚饭回来吃么?他站在厨房里问道,双手撑着桌面。

  砰--回答他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4

  千代保。幽暗清静。包厢里,她和云老师对面而坐。

  你有什么想吃或者忌口的吗?云老师低声问道。

  他是天生的低音炮,以前上他的课,听到的最多评价是:什么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