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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绽下些许欣慰的笑,回忆让她的目光飘得很远,隔着岁月望回从前。

  “阿音,那件事到现在多少年了?”她问许嬷嬷。许嬷嬷掐指算算:“有四十三年了吧?”老太太又笑了:“你的记性比我更差,已经四十五年了。”许嬷嬷知道她有很长的话要说,倒了两杯茶过来,一杯给她,一杯给了秦:“奴婢的记性比不上您。”

  “我是不敢忘,每年都要扳指头算算年份。”老太太抿了抿茶,道,“四十五年前的事了,我要好好想想。我记得我在及笄嫁予侯爷……就是浩初的祖父,那时他还不是镇远侯,只是先祖皇帝身边的一员猛将,杀伐果决,助先祖皇帝平定乱世,驱逐外寇,安内攘外。长年驻守边疆他无心成家,直到班师回朝。我嫁他之时,他已二十有八,他长我足有十二岁。”

  提起沈家第一位镇远侯沈毅,老太太的笑里多了丝甜蜜:“他待我很好,尊我宠我,把我当成小姑娘那样,既惯着我,又事事教着我,就像浩初和你。”

  秦头一垂,有些赧意。

  “嫁他的第二年,我就有了身孕。那是我和他的第一个孩子,我还记得大夫把消息告诉他时,这个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喜得手都颤抖。那几年时局动荡,各地皆有叛乱,宫闱朝野勾结争斗,而他虽已回京,手里却还握着大安朝的十万兵马,又深受军中将士爱戴,先祖皇帝害怕养虎为患,疑他有了反心,便开始接二连三地试探他。”说至此,老太太的笑便淡了。

  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岁月,永远不明白血雨腥风、朝不保夕这些存于话本的词里,藏着多少刀光剑影和无奈。

  “在我怀孕期间,皇帝以赐美作妾为由将眼线安插入府,日日要求上报沈府动静,朝堂之上也数番敲打,那些日子我一边怀孕,一边担惊受怕,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要万劫不复,他也越来越沉默,每常抱着我也不说话,只抚着我腹中孩子,我知他在挣扎,挣扎着要不要交回兵权换一家平安。”老太太眼里有了些湿痕,“后来,钦天监测出天有异相,预言有灾星降世祸害大安,皇帝便下令在当年所出生的孩子里寻找这个灾星,若有发现举家皆斩。我就在那年,生下了我和他都万分期待的第一个孩子。我们曾想过,若是女儿,便叫柔平,若为男儿,便取名从山。我疼了一夜,他在房外守了一夜,第二日鸡鸣之时生下了这个孩子……”

  “老太太……”许嬷嬷已经泣不成声,“奴婢替您说吧。”

  老太太摇了摇头:“我自己说吧。那个孩子……三手六指,唇腭外翻……把当时在场的人都吓坏了……”

  秦听得心惊胆颤:“这是……是皇家的计谋?”她知道有畸儿存世后便打听过,世上有些药物或者秘物,长期接触便会导致孕妇诞下畸儿,而纵观沈家与邱家三代,都没再出过畸儿,此时她闻及诞下畸儿的时机如此凑巧,恰与钦天监的预言同时发生,由不得她不怀疑。

  “我不知道,我那时已经六神无主,又惧又疼……”老太太回忆着那个夜晚。

  屋外风雨交加,是个惊雷之夜,闪电劈裂天际,一下子照亮男人的背影,仿佛在清洗他这些年手上沾染过的鲜血,而如今他又要沾上自己儿子的血。她霎那间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