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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孤滚回滇南去!”李逸目如寒冰,语声却难似面上凝结无波,“趁着陛下还未动手,趁着……孤还下不了手。”

  赵渊不再作答,他是旁观者清,如今死的既然是太子,谋事的人又怎会就此罢休,要么逼广华帝另立储君,要么一不做二不休,皇帝只怕也是命在旦夕。

  无论何种,李逸很快就会四面楚歌。

  赵渊不知滇南参与了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宫中剧变化解了滇南的危机,父王多少是会站在谋事者一边的。

  他不能走,哪怕冒着广华帝先要了他的命的危险,也要留下护着李逸。

  一旦谋事者得逞,李逸能撑多久,哪怕他这个滇南王世子的身份再无用,也能帮着李逸多撑一段。

  他亦知前路渺茫,自个孑然一身什么也无,但此刻他顾不得这么多,心念的只有李逸。

  这命中只有这一点光,护牢了,才有一点希望。

  赵渊望着李逸离去的背影,心口阵阵闷疼,只觉浑身发热,全身血液都朝胸口涌去,隔了许久才渐渐平息。

  深夜,李逸守在太子梓宫旁,入目皆是苍白,唯有那一点烛火透出微光,宫中处处弥漫彻寒,是李逸从未感受过的。

  储君去后,整个丧仪隆重而冗长,太子妃直接病倒起不了身,广华帝也好不到哪儿去,搀扶乘舆才勉力在出殡日送了爱子一程。

  东宫所有的事一股脑砸到李逸头上,他尚来不及哀痛,就已撑起诸多政务,千头万绪都要理,再加成服居丧守灵……

  广华帝丧子后头一回坐下来看着嫡孙时,竟差点落下泪来。

  “你父王好狠的心,抛下朕也就罢了,怎么忍心见你如此。”

  李逸不过半月,已经整整消瘦了一圈,面上再不复往日温煦和丽,沉静得如同古井。

  广华二十八年的长夏,帝国沉浸在一片哀恸中,朝堂上好似只是慢了下来,政事停滞,然而无数人都清楚这宁静不过是山裂前的无声。

  广华帝彻查宫里宫外,都未能抓出丝毫太子死于非命的迹象,何况太子此前本就操劳过度,别人不清楚,广华帝每每念及将军务托付给爱子,就痛悔自责不已。

  原想太子就此能扛起大业,于朝中树立不世威望,皇帝自个的身体他自己清楚,路都铺好了,却天意竟是如此不成?

  天子,自要服天之命。

  李逸眼看着广华帝一日日委顿下去,知道他是神上受了无与伦比的打击,就连李逸都不得不承认,这手脚做得天衣无缝。

  若不是他早得了警示,也必是要认为太子死于急症。

  苦于一点证据也无,也就根本查实不了何人下的手。

  李逸想到了赵深,明知世子亦不知详情,却还想亲口问一问。

  其渊,你为什么偏偏是滇南王世子。

  秋日的泮宫,丝毫未变,银杏随风舞,落了满地销金。

  李逸靠近劝勤斋的时候,不期然看到赵深又被罚站在外头,一切好似又回到了起点。如果,没有物是人非。

  他径直上前,冷笑奚落道:“没了孤的庇护,世子过得倒还和旧日一般。这又是何苦呢,你父王向谁投了诚,嘱咐你一声,你上赶着抱了那金腿,不就万事无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