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
p; 只比耶稣婴儿时稍大一点儿。有一天晚上,他们甚至把她藏在储藏室的一只柜子里

  ,在那儿,她差一点让老鼠吃掉。在复活节前的那个礼拜r,趁菲兰达正在做弥撒

  ,他们又走进乌苏娜的卧室,一下子抬起她的头和脚。

  “可怜的高祖母,”阿玛兰塔·乌苏娜脱口而出,“她老死了。”

  乌苏娜猝然一动。

  “我还活着哩,”她反驳了一句。

  “你瞧,”阿玛兰塔·乌苏娜抑住笑声说:“呼吸都没有啦。”

  “我不是在讲话吗?”乌苏娜叫道。

  “连话也讲不动啦!”奥雷连诺·布恩蒂亚说。“象一支蜡烛燃尽了。”

  在这明确的事实面前,乌苏娜只好屈服。“我的天呀!”她轻轻地感叹一声。

  “这就是死吗?”她不由得开始念祷文,这是一篇毫无联系的长祷文,持续了两天

  多,直到星期二终于变成了杂乱无章的呓语:有向上帝的呼吁,也有殷切的教诲:

  要消灭红蚂蚁啦,否则房子就会轰隆一声倒塌;别让雷麦黛丝圣像前的神灯灭掉啦

  ,别让布恩蒂亚家的任何一个人娶亲戚作妻子啦,不然生出的儿女会有一条猪尾巴

  。奥雷连诺第二总想利用她的呓语状态探出金子藏放的地方,可是他的一次次纠缠

  都无收获。“等主人回来以后,”乌苏娜说,”上帝会启示他,让他找到财宝的。

  ”圣索菲娅·德拉佩德确信乌苏娜随时都可能与世长辞,因为这几天自然界出现了

  一些不可理解的现象:玫瑰花忽然散发出阵阵苦艾味儿;圣索菲娅·德拉佩德不小

  心碰倒一只南瓜形碟子,碟子里撒落下来的菜豆种子在地板上组成一幅精确的海星

  几何图;有一天夜里,天空中骤然掠过一长串橙黄s的小光盘。

  果然,在那稣蒙难周的星期四清早,乌苏娜去世了。在乌苏娜最后一次想靠家

  人帮助计算她究竟活了多少岁时——当时香蕉公司还在,——她就算过自己不小于

  一百一十五岁,但也不大于一百二十二岁。最后她被安放在一口小小的棺材里,棺

  材尺寸只比奥雷连诺·布恩蒂亚睡过的摇篮稍大一点儿。参加葬礼的人寥寥无几,

  一则是许多人都已忘记了乌苏娜,二则是天气发疯似的热——那天晌午热得那么厉

  害,竟使鸟儿都迷失了方向:有的象一颗颗子弹飞快地钻进屋里,有的穿过窗上的

  铁丝网,死在一间间卧室里。

  最初,人们都认为鸟是死于瘟疫的。家庭主妇们忙拿出全身的劲儿,清扫房间

  里的死鸟——午休的时候鸟死得特别多:男人们则一车一车地把死鸟扔下河去。在

  明朗的基督复活节那一天,百岁神父安东尼奥·伊萨贝尔忽然在讲台上宣告说,他

  昨天夜里曾亲眼看见一个流浪的犹太人把瘟疫传到了鸟身上,他把流浪的犹太人描

  绘成一个公山羊和女异教徒的杂种,一个面目可憎的怪物,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