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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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救室的门突然开了,出来一位女护士。她问我们:“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我和姐夫几乎同时回答。

  “他走了,你们要节哀。”护士说得很平静,可这话如晴天霹雳,来得实在太突然了。

  我不相信父亲会抛下我和我姐就这么走了。我用力推开我面前的护士,冲进抢救室。刚到抢救台,我就扑倒在父亲身上,嚎啕大哭。我边哭边喊:“爸爸,爸爸,你醒醒,醒醒。”

  医生和跟进来的老师在一旁劝我节哀。见我越哭越厉害,两个护士上来,强行把我架了出去。姐夫对我说:“你姐晕过去了。”

  我瞅了他半天,才缓过神来,问:“她人呢?”

  姐夫回答说:“在隔壁抢救室。”他眼眶也是红红的。

  我姐是给吓晕的。醒来后,她身体很虚弱。医生说要节哀多休息,嘱咐我们不要离开,防止她想不开走极端。医生看得很准,我姐还就是这样的人。她性格内向,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天晓得什么时候,她会干出什么傻事来。

  回父亲家的路上,我对姐夫说:“这几天你可要陪着我姐,寸步不离。”

  姐夫说:“下周要去趟沈阳,早就定了的事,不能不去。”

  “要不这样,你走了,让她住我家,反正亭亭不在家。”亭亭是我女儿的r名。

  “亭亭去哪儿了?”

  “急性肺炎,住院了。”昨天我本想告诉父亲和我姐的,可又怕他们担心,就没打电话,想等孩子出院了再说。

  “住院了?”

  “昨儿刚进去,大夫说有10天就能出院了。”

  “你别大意,好利索了再出院。”姐夫叮嘱道。

  “我记住了。”

  我跟姐夫挺谈得来的。他跟我姐结婚两年多,还没要孩子。平时他俩住在他父母家。听我姐说她公婆都在外贸系统工作。我姐大学读的是国民经济计划管理专业。这个过去的热门专业,现在怕已退出历史舞台了。她们九届的毕业生,因为头一年的那场政治风波,全都被分配到基层单位。她进了北郊的一家木材厂。难得她有一颗平常心,在那里一呆就是五年,从未想过跳槽。她去后的第二年,根据市里的要求,她们厂联合其他两家木材厂共同组建了一家家具集团公司。她被调到公司综合计划部。后来公司取得了外贸出口经营权,招兵买马又把我姐夫招了进去。姐夫在外贸学院上过三年大专。毕业后,他们外贸干部子弟班的一帮同学大多改行干了别的。他不想随大流,就去了这家别人都不肯去的家具公司。

  金狱 第一部分(6)

  他跟我姐怎么好上的,我无从知晓。只记得三年前的一天,我姐打电话给我,让我下班后先去西郊饭店,说有要紧事跟我说。我心想,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还不能回家说,非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那时,我跟钟小阳刚搬出来住。好在西郊饭店离我小家不算远,我就没跟她较这真。

  我到饭店时,我姐已在门口等我了。她把我领进大堂一侧的咖啡厅,走到一位眉清目秀、满脸书生气的小伙子跟前。我姐指着他对我说:“沈永青,我们单位的同事。”说完,她又转头对站起来的他说:“我妹,小莉。”言语中夹着一份骄傲。

  沈永青一边伸手跟我握手,一边对我说:“小莉,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