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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尖接住了踺子,弯腰拿在手中,跳着跑过来,扬了扬手中的踺子道:“你要玩吗?”

  荀裕不答话,目光如电地盯着他,好一会儿,见阿和皱着眉头害怕地后退,才回过神来,强笑着摇摇头,不知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看天,沉着脸往西方走去。

  他差点忘了,今日六月十七,娘的忌日。

  不知不觉十年了。十年,他除了还苟延残喘活着,半生潦倒、一事无成。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湮没过去发生的一切。当往昔的噩梦一日一日走远,最爱的人也只剩下记忆中一个模糊的影子,他开始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害怕连根深蒂固的仇恨也会被流逝的时间无情冲刷,他害怕敌人太强大自己势单力薄,一不小心就软弱地选择了退缩,他还害怕……

  啪的一声,他突然狠狠甩自己一个耳光。

  心事重重往前走着,抬头四处一看,不由停下脚步:眼前竟出现了一座孤坟,孤坟旁坐着一个,那人却是赵时谦。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却听赵时谦头也不回道:“是纪公子么?”

  荀裕走过去扫一眼孤坟,见坟前摆着清酒香烛,唯独不见墓碑,不动声色道:“无意打扰,赵大夫莫怪。”说着双眼定在孤坟之上,“斗胆问一句,这里面安息的是……”

  赵时谦灌了一口酒,拍拍手上的尘土,抬头看向荀裕,目光紧锁着他,声音出奇有些喑哑,静了一会才道:“此处乃舍妹之墓,今日正是她的忌日。”

  荀裕闻言微怔,俯身倒三杯酒,又都洒在坟前,“倒是巧了,今天也是我娘的忌日。”

  赵时谦凝眸看他一眼,却并没有惊讶,叹息一声道:“看来今日你我都是伤心之人。”

  荀裕苦笑着摇头,“赵大夫尚可以对着这堆青冢寄托哀思,我却连她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赵大夫握酒的手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咽了咽口水,喉结一动道:“令堂……走多久了?”

  “到今天为止,恰好十年。”

  “十年,”赵时谦嘴里嘀咕重复,凝望着坟堆,又似没有看任何东西,眼里空落落的,“她可是病故的?看纪公子年纪轻轻,想必多半是红颜薄命。”

  荀裕动也不动地看着他,目光一寸一寸地在他脸上侦察,沉默一会儿道:“不,她是死于谋杀。”

  赵时谦回头看他,张嘴欲言,又闭上了去。周围只剩下树叶簌簌声。

  荀裕道:“赵大夫不想问问凶手是谁么?”

  “无论凶手是谁,逝者已矣,若你娘在天有灵,也只会盼你好好活着。”

  “天底下但凡慈爱的母亲都会这么想。”荀裕道,“可我身为人子,受养育庇护之恩,如果贪生怕死只顾自己死活而不管母亲冤屈,那与禽兽何异?若能手刃仇人用他的人头祭祀先灵,便是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赵时谦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坟前一株杂草拨掉,自言自语道:“虽然我不赞成一个人把仇恨当成活着的理由,但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它的确能给人勇气和目标。”

  荀裕却话峰一转道:“我猜,这里是个衣冠冢罢?”

  赵时谦眼神微闪,“纪公子想多了。”

  荀裕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赵大夫是我娘的故人。”

  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