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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漫天飘絮中,只见沈越微微仰着脖子,任马下的人替他整理衣冠,姿态自然放松,只是远远看着,引章也能感受到,沈爷闭合的眼睑下覆盖的满满的安心。引章服侍沈越多年,眼下的温顺,是沈爷罕见的姿态。而马下的人,背对着自己,身姿单薄却挺拔,仰着头,替马上的人整理衣裳,漂亮的十指在久违的阳光下散发出熠熠光芒。

  一个背影就已足够令人惊艳的,除了鲤公子,还能是谁?

  沈鲤替沈越整理好衣冠,再放眼周遭巡视一遍,确认无差,又拍拍马上人两边肩膀,将肩上落的尘灰尽数掸去,才放心回手,拍拍马儿,柔声道:“去吧,路上当心着点儿。”不知是对马的嘱咐,还是对人的叮咛。

  沈越直起身子,握起沈鲤拍着马匹的手,骨节分明的手,触感却异常柔软,一如其人。本要交代的话一时抛诸脑后,出口的,却只是一句叮嘱:“我不在,更要照顾好自己。”

  不过两日分别,这一句叮嘱,却让沈鲤觉得,重如千钧。

  马儿不知离别情,煞风景地迈开了腿,缓缓向前走去,留沈鲤在身后,驻足、目送。

  回到府里,沈鲤只觉得心里无名的空落落。久违的低沉,过去一些不好的记忆趁虚而入。那时的自己,已经经历了一些教训,但天真的年纪,怀着一颗管不住的蠢蠢欲动的心,不过三言两语的讨好,就能罔顾对方身份,让自己心甘情愿将积攒已久的私房钱尽数交出,只盼着对方能带自己离开。等了多久,记忆已然模糊,但作为惩罚的那一顿痛打,却如烙印般深刻,成了永远的梦魇。从来都活在欺骗之中,也明白要学会冷酷,可心里那簇天真的火苗,饱经风雨摧残,仍旧不愿熄灭。自己该奈他何?

  引章见沈鲤垂着眼眸行走,几次都差点被低矮门槛绊倒,索性上前揽住了他的胳膊,提醒着失神的人仔细着脚下。只是没走多远,身后就有小厮喊住。“鲤公子!”

  沈鲤回头,是门口守卫的下人,回过神来,平静问道:“什么事?”

  “回鲤公子,是前几日来访过的张县丞,这次还携了张家小姐过来。”小厮回禀道。

  沈鲤记性好,片刻便反应过来,就是那个妄想着跟沈越攀上姻亲方便徇私的县丞,几次闭门谢客就该知道死心了,这次竟然还变本加厉带了自己女儿过来,厚颜无耻到此地步的,也算让沈鲤开了眼界。不给点教训真的才是对不住这种人,沈鲤冷笑,没好气地下令:“把人请到会客厅,我接待。”

  沈鲤干脆来一次狐假虎威,替沈越处理掉一件麻烦事,遂改道,走向会客厅,在正位端坐好,张县丞二人就刚好进来了。沈鲤一见,倒是有些惊讶,这个人,他认识。

  当时的社会,官员上妓院找女人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但找男人,虽然也都是心照不宣的勾当,但有身份地位不低的官员,为了保住名声不让对手有机可乘,往往会托人牵线,将小倌请至府中。有了这牵线人,日后若遭问罪,也可有人作证当时是再清白不过的一场交谈,遂美其名曰‘清谈’。但这牵线人也不是随意指定的,首先得有点学识,才能跟‘清谈’沾边,因而达官贵人自然不会派自家小厮去,那么谁才合适担任牵线角色呢?目标就锁定在那些挖空心思想要拍马屁,好趁机夤缘的低级官员。而张县丞,就是这样的牵线人之一,过去一直是蓬门为君开的老面孔。沈鲤当年的百灵,就有好多次是由这张县丞引渡到达官贵人府中。

  虽然而今的沈鲤铅华尽褪,布衣裹身,但心下还是难慌乱。为保险起见,沈鲤随机应变,调整了坐姿,微躬着脊背,嘴角稍向下撇,眼神放空,眨眼间老态毕现。一旁的引章回眸瞧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