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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前往天山,莫管届时是个什么结果,怕都要被九淼那些小弟子说成是“袒护杀害大师兄罪人的吃里扒外之人”了吧。

  值辛辛苦苦牵头查了这么多年的“真凶”终于落网之时,却又忽置师兄之死于不顾,同个弑父杀兄的罪人一道为他人辩护,这任如何也说不清啊……

  何况,那天山一家有恩之人,只自己一个,凛兄与他们非亲非故,又是九淼之弟子,怎么都不该他去搅这趟浑水……

  当年归离潭之事蒙受不白之冤,已险害他百口莫辩,如今自己,怎能让他再遭姜未那等小人捉住把柄?

  “凛兄啊……”

  悄悄一回头,云濯正见身后的司徒凛睡得沉沉,月光洒在他脸庞之上,苍白清冷。而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觉这一年未见之期恍如隔世,那人也比之先前的风流之姿憔悴了许多。

  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弟子房里。纸张横陈,酒液满地,当中一人憔悴不堪,心性颓然,欲言不言之态,让自己心如刀割……

  如今,怎能让那样的凛兄再因自己出现一次啊?

  他别过头去,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前路未明的天山之行,还是一个人去罢……

  窗外月光半昏不暗,云濯借着银辉披上外袍,小心翼翼好了本就不怎么多的行李,背负于肩,静悄悄推开了房门。

  “但愿今年,我还能如期赴你洛阳之约。”

  抬脚出门时,他却并未有勇气回头再看一眼那被自己不告而别的人,低低的声音,唯有一人能听到。

  岂知,数日后待他再回天山时,一切却已皆为时太晚。

  入目是满眼雪,亦是满眼血。原先朴素却温馨的观雪小居门户大开,寒风张狂地折断了窗棂的纸窗穿堂而入,泥墙瓦砾之上,剑痕深深。

  啪嗒

  云濯手中的行囊颓然落地,在凌乱脚印将将被盖住的雪地之上,溅起一片冰凉的白沫。

  今年的冬天并不及去年寒冷,可不知为何,他竟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雪之冷冽,更甚去年自己昏倒在雪中时的十倍。

  “白兄!未晗!岚嫂!”

  浑浑噩噩进入屋中时,那满目狼藉中哪还有故人半点痕迹。

  “我终是来晚了么……”

  想起一路之上听闻的各方消息,纵强压心绪佯作不信,如今也已一一印证。他双膝一软,颓然跪在地上。

  “云,云……公子?”

  岂知,神情恍惚之际,那侧室中瘫倒的门板之下,竟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低微气音。

  “……谁?!”

  纵声如蚊蝇,云濯耳中仍如轰雷炸过,意识到尚有活口,忙两步爬去,将门板一把掀开。

  满面尘土的白岚,虚弱地仰躺于地,发丝被血渍凝成一块一块,七窍之间皆是干涸的暗褐色,腹部亦插着把断剑,胸口起伏弱到几欲不见,仿佛光是一呼一吸,就已竭尽了全力。

  “岚,岚嫂?!”

  意识到那人是谁,他目眦欲裂。

  ……先前那眉眼婉约,温柔如水的少妇,不过短短十数日不见,如何就能成了这等面目全非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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