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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斥责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太子说话要有分寸。他是你的皇叔,也是自愿禅位的前代国君。」

  「所以你便天天过去『服侍』他?真可笑,一个才出来,一个又住进去,看来蕙风园真是龙兴之地。」

  「你若不愿看到我们,挑个日子,朕传位于你。」

  「好一个『我们』。多虑伤身,父皇还是好自为之吧。」他低声说完刻薄的话,又摆出一副恭谨的样子,「儿臣告退。」

  「等等。」

  「父皇有何示下?」

  「对你四叔他们,不要赶尽杀绝。」

  「为何?」元熙沉下脸,顷刻间浑身就仿佛长满了倒刺。

  「你毕竟也要有子嗣继承。」

  他老成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怒道:「你怎知我自己不会有後?」

  我轻描淡写地道:「太子妃都远走大漠了,不是吗?」

  「住口!他可不是什么太子妃!」元熙吼完拂袖而去,早把行礼忘得一干二净,找我究竟为了何事,也一句未提。

  我有些想笑,不管他在朝堂上如何表现优异,面对有些人有些事,仍不过是个十六岁大的孩子。

  上了轺车,执缰内侍犹豫地问:「陛下,去御书房吗?」

  我道:「蕙风园。」

  蕙风园。

  「大哥!」兆安用孩童般的口气高声呼唤,一往无前向我奔来,途中颠踬,又迅速站稳了继续。

  他的左半边脸完美如昔,右边却有着凹凸不平的丑陋疤痕。这疤痕一直延伸到脖子以下,以及大半条手臂。

  那日元熙带大批军马围困苍山行宫,兆安派郑秉直捧着禅位诏书出来,自己在寝宫引火自焚。等到元熙派人进去,房梁正好掉落在重甲持剑端坐的他身上,据说他当时一声未吭。

  外人都道先君在苍山围场自裁,事实上他昏睡了整整两个月,醒来时,成了只记得母亲生病卧床的六岁孩子。

  也许姨娘辞世那夜,听了父亲的一番话後,他的心灵就已扭曲。我没有善尽为兄的责任,关怀流于形式,每每贪于享乐疏忽职分,母亲的苦心也没有好好体察。只要我曾经认认真真看过兆安的眼,哪怕只是一次,怎么会辨不出他的压抑与异常情愫?

  所以上天也将惩罚降在了我头上,何其公允。

  「大哥!」他围着我蹦蹦跳跳,左手开心挥舞,右臂无力垂在身侧。「大哥你今天来得好晚!」

  跟在他身边的郑秉直朝我行礼这老内侍从没唤过我「陛下」。我问他:「二郎今天听话吗?」

  兆安抢着回答:「二郎很乖很乖,写了整整两张大字,郑叔叔奖励二郎吃糖!」

  他的右手再不能使用,现在正学左手写字。

  「是吗?快让大哥看看。」

  我执起他的手,走向蕙风园二楼,面对他每次都要提出的询问,流利编造出他生病睡了许多年,父亲母亲奔赴边关打仗,五郎去当舅舅家的小孩,姨娘下江南探亲,明远被送到神医家里常住之类的谎言。

  「那么,只有我和大哥在一起了吗?」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