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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少了,云古降温了这几天。”彭俊松接过包,看了眼彭小满背后,一愣:“李、李鸢啊?怎么也来了呢?”

  突然就有点儿尴尬,一路上都没觉得,这会子才觉出了自己站在这儿的不合情、不合理。

  “我拖他来的。”彭小满替他解释,“我妈呢?”

  彭俊松皱眉,不解又不认同:“你耽误人家时间干什么?又不是叫你回来度假的,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么?”

  彭小满抽不出余力解释,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一点就怒了,“我妈呢?”

  “现在废话一通还有什么用,人都在了。”小满奶奶出声:“给人定个宾馆住一晚,赶紧给人买个回去高铁票是真。”

  “我回去买。”彭俊松推了推眼镜,点个头。

  “没关系,我自”

  “我问你我妈呢?!”

  彭小满执拗地追问。

  “妈妈还在医院。”彭俊松这么说。

  “那她现在怎么样?”

  这是个挺有戏剧张力的画面:三个知道真相的角色,围绕着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角色,随着剧情的层层铺开,观众的情绪濒临了制高顶点,所有人都满怀期待地等着看真相告白,最后那人的种种反应。

  彭俊松看向了小满奶奶,老太太轻轻摇摇头。

  彭俊松的神色也经历很戏剧的大幅度变换,“我们现在去医院,你不要哭。”

  其实葛秀银的事儿出的挺亏心的,一点没防备。不过就是早起去市场买了点肉菜,一个缺氧没站稳便跌落,被楼梯口围栏的坚硬拐角撞上了胸口。

  本以为是皮外伤,痛两天便没事,却没想到在夜里八点会突然晕倒,甚至嘴唇青紫,呼吸困难。彭俊松失手摔了杯杯盘盘,浑身颤抖地拨了120把人送去了医院抢救。表盘上滴答走过的难熬一小时,情绪崩溃到堪堪重建到再次崩溃,这样波迭数次,等来最后的查无血压、无呼吸,瞳孔散大,心电图呈直线,诊断为脑死亡。一直有所预兆并积累着准备着,但还是太突然了。

  抢救室明令不允许家属步入,葛秀银的呼吸机却也没撤,是因为生前和彭俊松做了商量,提前在网络平台,签了器官捐献志愿表。检查一番,葛秀银肾脏不行,心脏更不行,唯独肝脏胰腺与一对儿角膜,达到了无偿捐献的国际标准。

  不拔管,是等着摘;不摘,是等着彭小满来。

  夜半急诊科抢救室走廊,人来往赴,行色匆匆,死亡不分三班倒。彭小满身旁净围了些李鸢不认识的人。

  衣服整洁,略微发福,却抱着小满奶奶哭得几乎失掉了魂魄筋骨,满脸是泪,咬牙喊着“老亲家”的老太太;手搭在佝坐着的彭俊松的背上,安慰似的不住猛力拍打,却自己也忍不住喉头滚动,呜咽地望着天花眨眼的老先生;蹲在地上不住地紧揪着自己的头发,埋首哀嚎,青筋暴起,一声声喊“姐”的男青年;摇摇腿边小姑娘的胳膊,抖着嗓子说句“去叫爸爸不要哭了”的女青年;和执着确认书,以沉默代以提醒与安慰的医生护士。

  李鸢也悲伤,但不是至亲,程度远远不及他们。融不进那样克制又沉痛的氛围,他就只能站定在一旁倚贴着墙,紧紧盯着彭小满一个。

  李鸢早在心里做好了笃定打算:彭小满只要一有哭的趋势,哪怕只是弓腰,或是略略皱眉的一个微小动作,他就一定会不疑有他地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