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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一些抚慰的话。

  想到这一点,心中的撕裂感就更深更浓,简直要把他吞噬掉。

  还有什么比要将掬在手心里的珍爱摔碎更让人痛苦的呢?他紧紧抿着唇,将痛苦一遍遍的在心中翻搅,直到把心脏揉碎化成肉泥。

  这些痛苦无人可诉,所以他只能将自己蜷缩在漆黑被子里,搂着一条无知无觉、仍在发懒的蛇,长久的沉默。

  也只能沉默。

  仿佛失语的沉默里,他又坚持过一天,在黑暗中迎来新的一天的晨曦微光。

  屋外早起的鸟儿已经忙碌起来了,院子里传来沈珏扫地的声音,竹枝的扫帚擦过地面“刺拉刺拉”,一声又一声。

  柳延静静躺在床上,知道自己要一直坚持下去,他没有半途而废的权利。

  他必须坚持下去。

  如果有一天,我们还能在一起,我想和你肩并着肩,在这样最普通不过的早上,一同沐浴晨曦。然后我就可以用我的妙语生花,像讲述一个故事、一段传奇一样,将所有经历过的讲给你听。

  然后你会拥住我,就像我拥住你一样,相视而笑。

  于是那些苦痛和挣扎,都被笑容酿成了蜜糖。

  他一无所有,最后仅有的,只剩坚持到底的意志。

  正是这样的意志,所以在一夜未眠后,面对端着热水送来的沈珏时,他依然面带微笑。

  沈珏将洗漱要用的物什摆放好,站在一旁道:“爹动作快些,我留了些鲜汤下来煮面,就剩最后一点。手脚慢了一会又叫许明世抢走了。”

  柳延穿戴好了,闻言轻笑一声,“有功夫给我留汤,还不如去林子里转转,还能再摘一篓蘑菇。”

  “我待会就去摘,”沈珏扬扬眉:“我就是不乐意惯着那老头儿,最近肚皮是越来越大了。”

  “尽说孩子气的话,他胃口好你应该高兴才对。”

  “是啊,我高兴的很。”沈珏颇有些无奈地道:“等他把肚子撑破,暴食而亡的时候,我可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当真饭量这么大了?”柳延正蘸着茶水洗眼,闻言放下手道:“那还是让他少吃些,年纪大了肠胃本身就弱,少食多餐才是正道。”

  “我说了,他听吗?”沈珏嗤了一声:“你去说。”

  “行,一会我去说。”柳延应着。

  “那我去了。”沈珏惦记着厨房里那些事儿,走到门口了又抛下一句:“洗完放着,一会我来倒水。”

  “你当我七老八十了吗?”柳延好气又好笑,“洗脸的盆都提不动了?”

  “我乐意。”沈珏头也不回地答,三个字甩出来,语调神态都与伊墨无甚两样。

  他确实是乐意,一片孝心,真挚热忱。却不知道柳延有多少不放心,就是因为他的太乐意。

  恋家是人之常情。太恋家,恋到除家之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将来会如何呢?

  柳延想,当初是他将沈珏托付给伊墨的,却没有料到今天这种情景。不由得想起上一世这老妖蛇要给皇帝熬月子粥时的模样,不过是一百多年来孩子头一回跟别人在一块儿,就把他气闷至如斯地步,大可以想象沈珏如此恋家,是谁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