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仨后生却偷偷在饭碗底下一人压了五十块钱,还是大儿媳妇过去收拾桌子的时候才发现。

  再说吃席,遭灾后大难不死吃席是这边风俗,吃席的人随份子也是定例,随多随少看亲疏远近。而乔家是外来户,只一老一小,前儿村里家家户户都拿了东西去看孩子,论理说去吃席的话不需要再额外随份子,毕竟鱼肉可是不轻的礼。但是不提起来也不行,有那不自觉的人家,只送了几个鸡蛋他就敢带着一家子七八口人过去吃席。这样的话,多少东西都不够糟的,没这么欺负人的。

  很快,就到了吃席这一天。

  乔家院子里起了大灶,猪头烀得喷香。灶上师傅是下山村的,听说乔家要吃席推了外村婚宴特意过来的。

  村长大儿子在堂屋一角摆了桌子,翻开从儿子书包里摸来的横格本,记账,喊:“随礼的走这边啊!”

  有人凑过去看了看,当先是村长和他两个儿子,一人五十,分开随的。

  村长大儿子笑说:“我想吃顿好的,又实在没脸拿几个鸡蛋吃一家子,咋也得意思意思。”

  当即有人掏了钱出来,有人说是这个理要回家拿钱,有人悄悄回了家再没过来,也有人装没看见没听见。

  乔爷爷出来拦了一回说不用随礼,被人硬生生搀回了屋子。

  乔诺扒着窗户往外看,默默地把直接掏钱的回家拿钱的回家再没过来的和装没看见没听见只等着吃饭的人分开记了下来。

  猪头香得一院子人直抽鼻子的时候,乔家大门外停了一溜爬犁。

  县里来人了。

  慰问退休老干部兼烈士家属。

  于是乔诺知道这是当初爷爷往外打的那通电话带来的后遗症了。

  只是他爷爷可不喜欢这个。

  做官的,在家人之外打官腔是本能,即使再克制也会不经意露出来,无所谓好坏,习惯而已。

  乔爷爷年龄辈分在那里,不爱说客套话,也没必要勉强自己应酬,只说了几句话就把人交给了几个村干部接待,还给人在西屋单独开了一桌。

  乔诺默默一笑。他爷爷多大脾气,连帝都那几位都不爱搭理,更别说下面领会错了上头意思来做表面文章的县官了。

  受了冷待,石县长很迷茫。他才调过来没多久,对县里情况还不太清楚,得了上头指示让照应一下这边退休老干部,一查,抗战老兵,一孤寡老人领一稚龄幼童,烈属。当即肃然起敬,在最短的时间里组织了慰问退休老干部和烈士家属送温暖活动。

  不得不说,情商忒低。

  看他前任。修路,通电,拉电话线,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方便,不落痕迹照应了人,又给自己添了政绩。

  而不是像这位这样搞一堆主人家完全不需要的东西。

  因为路不好走,县里来人用过饭就走了,乔爷爷叫了两个后生送了一程。

  东西倒是留下了。

  很实惠的慰问礼,两袋米,两袋面,一桶油,一块猪肉,一块牛肉,一箱麦乳精,两条棉被。

  乔爷爷难得赞了一句:“忒实心眼了。”

  乔诺就想起被他爷爷推回去那个信封了。信封鼓鼓的,说不定他们还捐款了。

  但是,他爷爷是多么硬的性子多么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