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生气地别脸,不愿看她脸上那份笃定。

  “夫君既然问,我就说实话,初嫁时,夫君心有所属,但对妾身哪怕有一点尊重,或者夫妻同床异梦,相敬如宾,妾身认命,可是如今已晚了,妾身心已死。”绾贞说的是心里话,在古时候,两厢厮守,至死不渝的爱情,那是奢望,除非穷得娶不起媳妇,家境殷实的都是妻妾同堂,哪怕就是普通人家,家境一般,只要养得起,也会娶个妾回来。

  “父命难违。”詹少庭也许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只是拿父命做借口,心底深处,是男人的占有欲。

  正这时,门外绣菊朝屋里喊:“爷、少夫人,阮妈妈来了。”

  “请阮妈妈进来。”沈绾贞一声,随着门轻微响动,传来窸窸窣窣裙裾走路时,互相摩擦的声儿,脚步声却极轻微。

  沈绾贞走去詹少庭对面,隔着炕桌坐下。

  脚步声渐近,半截门帘下露出靛青缎裙一角,詹少庭正正坐姿。

  门帘一晃,阮妈妈含笑走了进来,上前恭恭敬敬地施礼,“老奴请爷和少夫人安。”

  “妈妈请坐。”沈绾贞指了指窗前椅子。

  “绣菊,给妈妈倒茶。”沈绾贞朝外扬声喊。

  绣菊进来,走到方桌前,端起茶壶,阮妈妈忙按住她提壶的手,“姑娘别忙活了,老奴怎能这么没眼色,传几句话就走。”

  阮妈妈就也不坐,自怀中掏出一方雪白的帛布,抖落开,沈绾贞就看这块帛布白得刺目,马上明白过来,脸不由红了。

  阮妈妈又折好,走过去,放在炕上,意思在明显不过,老脸笑得像盛开的菊花,“少夫人,老奴不用多说,明早老奴过来取。”

  “老奴就不打扰爷和少夫人了,*一刻值千金。”说吧,蹲身告退。

  詹少庭看见这块雪白的布,一脸笑意,“这回你还有何话说,不圆房,对母亲怎么交代,先把你出家的念头放一放。”

  沈绾贞不答,眼睛盯着窗下红木方桌,方桌上摆放着待切开滚圆翠绿的西瓜,旁边躺着一把锋利的长柄尖刀。

  沈绾贞走过去,把刀子抓在手里,一步步往炕边走,詹少庭坐不住,吓得往里挪了挪,说话声儿都有点变了,“你要做什么?”

  “想行刺亲夫?”

  沈绾贞越来越近,詹少庭吓得一下子蹦起来,站去炕里,手指着她道:“杀夫死罪。”

  沈绾贞却没理会他,泰然地走到炕前,撩起衣袖,露出洁白皓腕,左手握拳,手臂平举,右手持刀,把刀刃对准手臂,往下一压,寒光一闪,沈绾贞雪白的藕臂现出一条红线,瞬间涌出鲜红的血,顺着划破的伤口流淌,‘滴滴答答’溅落在炕上平铺的那块雪白的帛布上,少顷,便鲜红一片,一圈圈晕染开,像雪地中盛开一朵朵红梅,鲜艳刺目。

  詹少庭惊得瞪大眼睛,半天才明显松口气,坐下,死死盯住那块被鲜血染红的雪白帛布,默默无言。

  抬头,惊见,沈绾贞的手臂仍咕咕流着血,沈绾贞唇色发白,刀子一甩,扎在詹少庭身前的炕桌上,詹少庭吓得一激灵,盯着那把刀,森冷的寒光,刺得他眯上眼。

  就见沈绾贞撩开中衣,用牙一撕,扯下一布条,麻利地把手臂缠住,也不看他,淡淡然地道:“爷这回可以交差了。”

  说吧,转身离开,细碎的脚步声往东间去了,然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