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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咳,舅舅。”

  萧凤渡一笑,道:“哦,险些忘了。”便从袖中取出一小方油纸包着的东西,“山楂羊羹。圣上小时候是不是最爱吃这个。”

  赵脸色变了一变,声音平平板板道:“这个……是三皇兄在世的时候爱吃的,不是朕。”

  萧凤渡做了个讶异的神色,又黯然想了一想,道:“哦……瞧我这记性。这么些年,老臣斗胆,都将圣上当做亲外甥看待了。”

  赵实在听不出萧凤渡究竟是浅刺微讽,还是想套近乎,在扶手上叩了一会儿手指头,有些烦躁起来,敷衍道:“舅舅何出此言。你我原本就比旁人亲近。”

  萧凤渡阖目摇了摇头,起身将锦袍一掀,跪了下去。

  “舅舅?”

  “老臣这数年来,倚仗着圣上宽仁,身教失范,使得逆子萧图内恃圣眷,外拥重兵,圣上却不疑不忌,更不加罪;而今老臣细思种种,愧悔无极,惟有求圣上开恩。”

  赵给他这篇话弄得发懵,顿了好一阵,拾出威严,道:“朕知道了。舅舅这番话……应当同表兄好好说说。”

  萧凤渡依旧深深叩首下去,道:“老臣已得兖州十万兵马,愿交还圣上。”

  赵略略有些动心,板着脸,却又竖起耳朵听下去。

  “只为我那逆子,求圣上开恩。”

  “说说看。”

  萧凤渡伏地不起,沉声道:“丹书铁契,死金牌。”

  赵皱了皱眉,道:“朕记得,先帝不是已经颁赐过了么?”

  不提起还不想起,想起来便恨得牙痒,若没有这个东西,他自认说不定早砍了萧图十遍。

  数声低笑在空荡的凉殿中嗡嗡回荡。“呵,圣上不会不知,先帝赐的那一道,附了一个条件。”

  赵勉力想了想:“哦,无嗣?”

  “不错。若有后嗣,则死之约自破。”

  赵暗暗冷笑了一声,道:“这个么,舅舅想必明白,先帝的许诺,朕也不敢擅自更改。”

  “圣上误会了。老臣不敢求圣上更改,但求将这道密契公诸于众。”

  赵立在卷起了一半的竹帘子前头,笼着手。一面凝神瞧着外头,一面喃喃道:“你说,太师这是什么意思?”

  全恩忙垂首道:“依奴婢的小见识,这是要将先帝与太师的那道密约告诉给端州王听,也好叫他知道利害,晓得皇恩浩荡,不要负了先帝这一番信重。”

  “这哪是你的小见识?这不就是太师的原话么?”

  全恩哭丧着脸道:“圣上哟,奴婢哪懂得朝堂上的事……”

  赵横了他一眼,微眯起眼,盯着帘外的天色不语。半晌,眉心拧了个疙瘩。脸上神色越发奇异起来,低道:“全恩,你瞧着……那像什么?”

  这时候才过了晌午,却迷沙一般,成了个黄昏的光景;云里泛出一股乌气来,天顶上,黑云红云乱绞一气,隐隐压着一圈黯淡的金边。

  全恩伸着脖子看了又看,缩回去道:“奴婢瞧不出。”

  “像不像……黑龙压红龙。”

  全恩虽胆小,却并不傻。本朝属火德,色尚赤,若被黑龙压了,如何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