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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四十岁。他早已是想穿了,自己这般受不得气,又是个喜怒形于色的脾性,还不明不白得罪了天子,早晚也是卷铺盖回乡,那时又能如何?总不见得一辈子靠萧图荫庇。

  如斯行径,不啻……卖身求荣。

  大凡人在夜半之时胡思乱想,总会钻到牛角尖里去。阮雪臣在枕上翻来覆去,想不通自己本是少年得志,怎么就沦落到了这般田地,一时羞惭得生不如死,一时咬牙切齿,一时又悲从中来。

  中夜时分,秦攸轻手轻脚推了门进屋,爬到雪臣身后躺好。

  他听出阮雪臣吐息不同,小心道:“你没睡着么?”

  “嗯。你师兄他们好么?”

  “好,酒宴热闹得很。三师兄带了一坛扬州的老酒过来。”

  雪臣闭目道:“身上都是酒气。”

  秦攸吐舌道:“你说今天可以喝的。”

  “秦攸,回房去睡。”

  秦攸伸臂搂着他不放。

  “明早庆儿会看见,成何体统。”

  “好友也可以联床抵足的。”

  “……我们不是好友。”

  秦攸其实是来瞧瞧萧图在不在,既然不在,已经有七分欢喜,加了几分酒意,便像小了好几岁,耍赖抱着阮雪臣道:“别赶我……就抱着,就只抱着。”

  他比萧图的信用好得多,何况阮雪臣一想到少年干干净净的眼睛,就说不出狠绝的话来。

  秦攸揽紧了些,整个人巴在阮雪臣背后,道:“就抱一会儿。”隔了一会儿,低声道,“我还没有一个人抱着你过。”

  他搂着搂着,一只手不知不觉放到阮雪臣小腹上头,雪臣悚然一惊,立刻抓住他的手掰开。

  秦攸也不介意,又换个地方抱着,在雪臣耳后拱来拱去,忽然期待道:“我是不是头一个亲你的?”

  阮雪臣怔了一怔,居然答不上来。然而和少年的初次,除了羞惭无地的窘迫,最刻骨的记忆确实是那个绵长又混乱的亲吻。

  秦攸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蹭在雪臣肩上摇头道:“不,不是那一回。那一回不算。”

  “嗯?”

  秦攸固执道:“不算。那一回不算。”贴紧了他,小狗一般热烘烘湿乎乎地道,“我头一回亲到你,是在庸山上啊。”

  雪臣瞬间有些晃神,声音也不由得柔和下来:“哦,那地方叫庸山么。”

  “你忘了……也对,你那天生气得要命。”

  在那样的围观和侮辱里,阮雪臣隐约记得确实有安慰和抱歉的吻,仅仅是在嘴角胡乱擦了几下。

  “雪臣哥哥……”少年干脆不客气地抬腿搭在他身上,小声道,“你不晓得我多舍不得叫他们看见你。”

  阮雪臣莫名有些心酸,低低应了一声。

  静悄悄过了许久,秦攸终于发出了微微的鼾声。雪臣低下头,握住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在溶溶月色下细看。有那么一瞬间,阮雪臣发现萧图埋怨的不错,自己的心,简直偏到胳肢窝里去了。

  “你在这里不快活,对么。”鼾声骤停,秦攸不知怎么又醒了过来,抓了抓被阮雪臣的头发弄得痒痒的脸,小声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