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
�相对长的镜头里,一个单元的东西被保留下来。这边切一个,那边切一个,近景,特写,烦死了。很愿意一个呆板的镜头,或者跟着它走。

  汪:你的片子圈内人很感兴趣,可圈外人看就觉得枯燥,这一点你怎么想?

  吴:对,外人会觉得片子不好看。但不好看的原因不是因为刚才说的那些,还是因为我的造诣不够。实际上片子能拍得好看,应该可以拍得很好看,但你得能够运用周围的环境把它调动起来。我看过一个片子,是波兰边境上的两个老人,谈恋爱,在边境上约会,终于能出国后,老头把老太太带回国了。镜头一直跟着去拍他们逛成人商店,用了一个长镜头,跟着两个老人转了个遍。你就知道摄影师和导演给了你一个忠实于时间和空间的镜头,你开始相信这个时间和空间,他没有欺骗你,把他看到的给你看了。也许他看到的你不满足,也许他从这个角度看,你从那个角度看,但他要这样看,没办法,你也只好跟着这样看,恰恰是切换太多,就是想把各方面的都给你看。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采访特别多,这也是不好看的一个原因。《四海为家》里,采访相对少得多,想了解的一些过往的事,都在他们边做事的时候一边就问了。拍得最好的是张夏平,一边做饭一边讲了好多。

  汪:你自己是不是意识到了?

  吴:对,我意识到了。这片子里还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我的话太多,老是出现我的声音。我认为好的纪录片没有任何采访,如果有人物说话,是他们之间的对话,或者他(她)愿意冲着镜头说就说,没有必要在镜头里冲他(她)问什么,或坐在一个地方说什么。拍的时候也不能着急,拍到多少是多少。

  汪:你有这么多问题要解决,得再做片子,可能还得做吧?

  吴:不敢、不敢表决心,不敢表决心。写书我肯定会写,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限制,而且我到60岁还可以写,因为没有关系,它是一种个人劳动,不受财力影响,只要够吃饭就可以了。象我现在正在写的一本书,就跟片子没有关系,这个事情已经做了两年了。

  汪:什么内容?

  吴:涉及到我的家族的一个题材,写作、调查已两年了,中间断断续续的,不是一直在写。关于这个家族,这个这样说,那个那样说,我特别喜欢美国的新新闻主义,但我又不喜欢它那种描写的方式。象纪录这样的不论从文字、画面还有声音,在中国是非常非常欠缺的,能够做的人很多,但缺少的是耐心,先是要准备,然后做的时候还应该把过程拉长一点,如果完成了,把它停一段时间再做。作为一种社会中的人和事,文字上可以纪录得非常好,但绝对不是我们一般意义上的报告文学。

  96年元月18日下午;我对吴文光的第二次采访,被一位来访的客人打断了。客人温和、谦恭,是来给吴文光送一部刚完成的长纪录片的。后来才知来客是国家电视台的资深编导、一个重要栏目的制片人,也是曾经与吴文光合作过的朋友。

  汪:你的班子是不是经常只有你和一个摄像?

  吴:不,我还有一些好朋友,象于坚、李晓山(均为《1966,我的红卫兵时代》策划)这样的朋友,经常把他们当做策划,给我提供能启发我思想和智慧的帮助,比如拍《1966,我的红卫兵时代》,于坚完全靠信件与我联络,平均一星期一封。

  汪:听说陈真对你影响很大,能谈谈他的情况吗?

  吴:陈真对我的影响很重要。他91年前在中央电视台对外部,最早做关于禅的节目,但没播出。88年拍纪录片《中国人》,我和他在一个剧组。90年他自己拍了一部纪录片《盆窑村》,60分钟,用16毫米拍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