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
�不会以此为藉口破誓。”他说大清国四十年没有子孙云云,那是听人传过乔伯崦说过的笑谈,便借来一用。

  果然乔伯崦听了微微一笑,道:“你倒是个有心人,起来吧。”

  吴菊人依言起身,又行了一揖,垂手侍立。

  乔伯崦道:“这画既然你已摘下,就归你吧,算我乔家的定仪。”

  吴菊人喜出望外,从怀里捧出一个小小锦盒,打开来双手捧上,道:“这枚羊脂白玉如意子冈牌是小婿的文定之物,请岳父笑纳。这件玉牌虽然难得,但岳父家里什么没有,哪里敢在你老人家面前献宝。但一来是家传的,二来口采好,三来君子以玉比德,正好堪配小姐。我听说乔公子名之珩,猜想小姐也是玉字排行,斗胆一猜,请岳父莫怪。”

  乔伯崦拿过来看了看,道:“确实是明陆子冈的手笔,是件宝贝。好,我收下了。要说斗胆,你斗的什么胆?你还用得着斗胆吗?小女闺名之琬,字宛玉,正是宛如珠玉,你猜得不错。”旧时订婚要行问名之礼,乔伯崦这是在告诉吴菊人乔小姐的闺名和别字,又说了生辰八字,吴菊人磕头拜谢。乔伯崦最后说道:“行了,我要去后面听琴十九的琴,你也一起去?”

  吴菊人道:“小婿在这个上面是门外汉,正要岳父指点。”

  乔伯崦冷笑道:“怎么,还有你不会的?”这个女婿来得冒冒失失,他接受得不情不愿,因此言语上对他就一点没有欣喜之情,鼻子里出气,眼皮子底下看人,又是鄙夷又是忿闷,又是无可奈何,被人挟持威吓,这于他平生还是头一遭。嫁女儿嫁得这么不舒心,想想是气,鼻子里哼一声,起身便走。

  吴菊人苦笑道:“是,是,惭愧,惭愧。”跟在后来亦步亦趋,心里暗自得意。

  一路上分花拂柳,穿堂过户,到了别院,跨过月d门,迎面一个小小池塘,塘里有睡莲新叶初张,池水上飘着点点榆钱,池边上种着榆、柳、梅、桕等树,枝条覆瓦,清幽映绿。南墙下种着几十盆牡丹,正是开花时节,姚黄魏紫,绚丽夺人,蜂媒蝶使翩然其间,一派国色天香。吴菊人徜徉花间,不觉沉醉,深感自己攀了一门好亲。

  乔家小姐于他,不过是憩睡中得窥一面,性情脾气可说一无所知,而他之所以如此沉沦忘我,实是羡慕乔小姐生长的环境气氛,高雅脱俗,率真至性。文人求仕,商人求财,兢兢业业营营汲汲,费尽一生,最终目的无非就是过上乔伯崦所过的日子。而又有限于见识修养等,无一蹴而成,难免有伧俗粗劣之嫌。吴菊人积攒下巨资财富,要什么没有,所缺的恰是一点风雅,乔小姐便是通往风雅的一条捷径。商人逐利,以小钱博厚报,正是无所不用其极。怪不得乔伯崦看不上他,鄙视如扰人之臭虫,冷眼如钻营之仓鼠。

  想明这一节,吴菊人不免又垂头丧气。

  乔伯崦早忘了后头还跟着一个人,笑呵呵地迈进临池的听雨轩,里头沈九娘穿着家常旧衣,挽着偏髻,头上c着一支珠簪,不施粉黛,正陪了琴十九坐在桌边品茗,见他进来,都起身让坐。阿槐奉上香茶,吴菊人面前也叨光斟上一盏。

  乔伯崦朝琴十九热切地道:“琴先生远来辛苦,请尝尝这个茶,是我家茶山自家采收的明前茶,揉茶的不是老茶工,都是十来岁的小姑娘,手细r嫩,更兼气弱体凉,出来的茶叶片上纤毫不落,没有烟火气。我将之命名为女儿茶,一年也只出十来斤,光供自家品尝,外头是见不到的。一般客人来了,也舍不得拿出来待客。”

  沈九娘笑道:“乔老爷快别这么说,传出去人家要说老爷待客分三六九等了。”伸衣袖掩口一笑,声音听来如莺啼燕呢,把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