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部分
  不比四季如春的化境,外间冰天雪地,步履维艰。望着比前两月清瘦许多的玉容,我摆手,可他不由分说,仍将我背上了身:“坐月子的妇人怎可下地?!”

  我颇吃惊地圆嘴哦了一声,即又失笑,他这高高在上的皇太子殿下也懂这等婆婆妈妈的事情,立时惹来不友好的冷瞠,可我不以为意,侧首枕在温厚的肩,妩媚一笑。片刻失神,他目露无奈,似在嗔我越发懂得物尽其用,借德藼殿下的花容月貌噎他。深叹了口气,即又言归正传:“你已生下孩子,未央许会强行送你回宫。你好生想想说辞。”

  那对主仆的确不会理会百合的死活。带我回去,也无非秋后算帐。我点了下头,故而五天后的傍晚,在燕州州牧的私邸,不无意外地见到蓄势待发的佞人。见莫寻视若无睹他诡凝的眼神,一味执拗传统观念,坚持不让我下地,转而深望向我,似在等我发话。只可惜我些许中暑,半耷眼皮,无视近前咬牙切齿的狗腿子,昏昏沉沉地伏在莫寻的肩膀。虽是恨极,可又无奈,未央只得率众向我们二人下跪:“微臣叩见帝储殿下千岁。”

  “……平身。”

  淡扫了眼深伏在地的几个当地官员,我有气无力地挥手:“天色已晚,各位大人先回府歇息去吧。”

  如蒙大赦,众官员谢恩起身,鸟作兽散。不知何故,我困惑睨向那位面色y沉的皇帝心腹,须臾间,火花四溅。这等剑拔弩张的情形对我和莫寻来说稀疏平常,只可怜那位家宅充作我临时夏宫的燕州州牧头回见识,碍着主人家的立场,未能与同僚们一起逃之夭夭,低首在旁,冷汗涔涔,直待我懒声照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单独叙话,方才如释重负,抬手抹了把汗,强挤笑脸,将我们一行众人迎去布置一新的客厢。

  “折腾了几天,本宫累得很,有话快说。”

  即使燕州地处北方,不若南方酷暑,可几日间,由春意盎然,到冰天雪地,再到骄阳似火。我这难产后的破落身子到底难禁三季骤转,沐浴更衣后,仍感头晕目眩,半躺锦榻,闭目冷令他少说废话,直奔主题。可直待半晌,余怒未消的淡漠声音穿过屏风钻入耳底:“皇上对殿下极是牵念,既然和亲不成,还请殿下明日随微臣启程回宫。”

  颇是意外,我睁开眼:“未大人的意思是皇兄并不答应将皇姐嫁给那个格史泰王爷?”

  “伽罗国变,情势难测,慎而待之。”

  现下情势扑朔迷离,静观其变确是最妥当的处置。我颌了下首:“那么王孙殿下呢?皇兄打算如何处置?”

  “这是伽罗王族的家务事。皇上已然应允伽罗国使,将王孙交予他带回伽罗。可公主……”

  未央蓦得顿口。显是莞菁出了变故,我若知晓,便会动摇随他回宫的念想。我立皱起眉:“本宫若是知道晚了,留了什么遗憾,指不定会在皇兄那儿闹出些乱子。你对皇兄这般忠心,当不愿眼见他被我这祸水给折腾死吧。”

  屏风背后的清秀面容蓦然扭曲,似在隐怒,他低首抑声:“听说皇上要交出王孙殿下,公主以死相护,不准人踏进王孙殿下寝居半步,现仍和伽罗新君派去的使臣在驿馆僵滞。”

  并非性命之虞,我松了口气。不管莞菁先前如何看待亚米尔罕,患难见真情,为她挡箭,想是打动公主娘娘的芳心,否则依她淡泊本分的性情,断不会这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慨笑了笑,这回国变对他们二人未尝不是一种转机,心中更是坚定要助亚米尔罕夺嫡,可面上不动声色:“皇兄对那位伽罗的新国君有何看法?”

  似是不满我过分关注邻国内政,未央漠声应道:“是谁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