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部分
耳畔风声嘎止,看向将我截在半道的男人,哀嚎在心。此君不但死缠烂打,而且自以为是,认定皇宫里的女人都是旱鸭子,掉进这深不见底的璃江,一准葬身鱼腹。殊不知他多此一举,我宁可姿态不雅地掉进江去,也不愿落入这个毁我楼船的恐怖分子之手。翻了翻眼,仍是庆幸这黑衣头目对羲和帝储颇是不屑,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否则望清怀里姿色平庸的女子,定会冷嘲热讽德藼殿下的替身一个不如一个。

  “放开她!”

  刚在浮木立稳,身后传来冷怒喝声。他淡声一嗤,脚一运劲,连着浮木腾跃背身,水花四溅,我忙是抬袖遮挡,便听这恐怖分子的头头冷言讥诮:“先帝身边的红人,果是名不虚传,乃是茈家最忠心的看门犬。”

  若是以为这等程度的激将,可令即莫寻动怒,实是小看寄人篱下十余年的冷泉皇太子。我转眼,视野所及之处,一方圆木之上,火色身影卓立缭绕薄雾,神色冷淡:“两位殿下已然移驾别处,你所劫之人不过在下新纳的侍妾。”

  面不改色的胡诌,确不愧是千面皇太子。我扯了扯嘴,只感环在周身的猿臂一窒,似是不信即莫寻的话,男子目光隐讽。我叹了口气,放下风帽,瞧见贼寇头子渐瞠大眸,眯眼一笑,不无幸灾乐祸,抬手打照面:“こんばんは!”(日文:晚上好)

  清汤挂面的平凡女子,自与传闻中倾国倾城的德藼亲王有天壤之别,更别提不明其意的天外来语,他怔愕望我,机不可失,我抬手肘重击向他的胸口。猝不及防,他立时松手,虽是累我坠向前方水面,可无须忧念,圆木上的男子飞身上前,亟亟来救。可惜与我触手可及之时,遭偷袭的男子冷不防从后拽住我的衣领,将我向上一抛,顿时天旋地转,只听得底下几声劲厉拳风,下刻我的手脚为他们二人所制,各自用力一扯,几若撕裂,我痛呼出声,制我双腿之人立即撒手,另一人则窥隙箍上我身,却触斗篷底下隆起的小腹,微微一窒,可未松手,待我回神,两人已在原先的浮木各自站定。

  “曾有听闻德藼亲王对朱雀守情深一片,先帝赐婚的盈芳郡主冷艳无双。未想即大人竟是钟情这等蒲柳之姿的女子,实在令人意外。”

  似是故意激怒对面神色渐冷的男子,一掌覆在我小腹,作势对肚中孩儿不利:“不过舍得让有了身孕的爱妾给德藼殿下做替死鬼,即大人果是更倾慕绝代红颜。”

  可惜此君不知绝代红颜正巧掩在面具之下。我冷冷一笑,听到远方擂鼓声渐近,赶在已然化作冰山的即大将军开口前,严肃更正:“尊驾莫要听他胡说。我们两个可没有正式拜堂,充其量不过相好。这回送完德蓉公主,他又要娶那个什么郡主,对这个不小心有的孩子,我们两个都很是头疼……”

  当是未见百合她爹渐沉的脸色,尽力拖延时间,我想了想,正而八经地胡诌:“不过怎么说,我们也好过一场,如果孩子的亲爹给你们杀了,抚养费没了着落,我会很困扰。当是好聚好散,才会配合他的工作,也好让他念情,给银子的时候爽利一些……”

  煞有其事,我掰起手指,市侩一笑,“说起来,刚才真是险,可得追加利息,往后每月起码给我二十两银子,一年二百四十两,算到20岁成年,总共四千八百两,加上本姑娘受了惊吓,赔笔精神损失费,正好凑个总数,五千两!”

  侧首看向呆怔的男子,我粲然一笑:“尊驾既然在场,就替小女子做个见证,免得他赖帐不给银票,我也好有实据,去官府告他不肯赡养自己的亲儿子。”

  许是听得有些蒙,男子良久沉默。至于被我敲诈勒索的孩子她爹也是似笑非笑,淡淡睨我,眼角怎么看都是些微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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