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
一定上奏,争取让皇上也给你加封!”  “那我谢谢了!”云纬冷峭地说完这句,头也没回地走了。  晋金存望着云纬的背影,眉心陡然凶恶地耸起。贱女人!你以为你已经离开了我的手心,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院中的那棵槐树在夜色里成了黑黑的一簇,掠过院墙的夜风把槐枝摇得左右晃动,两颗星星在那槐枝间时隐时现,眼睛似地注视着默坐在囚室窗后的晋金存。  每日吃罢晚饭,他都要在这窗后默坐,沉入对往日奢华生活的回想,如今,也只有沉入这种回想时,他才感到了一丝快活。要在过去,像这种天朗风微的晚上,我不是在天祥戏院看豫剧,就是在云梦茶楼听坠子。逢我到了“天祥”,戏院老板总是先递热毛巾,后递剧目单;当我进了云梦茶楼,老板则是一边捧上信阳毛尖茶,一边请我点唱段。那时,多少人看我的脸色行事,我只要把眼一闭,他们便知道剧目、唱段不合我意,会立刻更换新的;我若盯住哪个女角细看,他们必要让那女角在幕间歇息时来我的桌前敬茶。那晚,演崔莺莺的那位姑娘来到面前时——  院门外蓦然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他一怔,顿时扯断了回忆。往日这时辰,决没人来这小院的。听声音,不是一个两个,来人要干什么?晋金存朝院门瞪大了眼睛。  院门哐啷一声开了,先晃进一盏灯笼,随后便是栗温保和他的卫兵。狗东西,是你来了!晋金存咬牙收回伸出去的一双瘸腿,使坐姿显得更端正。  “姓晋的!”栗温保粗大的身躯像塔一样竖在囚室里,声音在四壁乱撞,“我明日要去打仗,今晚来是——你甭把眼珠瞪得牛蛋一样满怀希望!告诉你,我明日不是去同清军打仗,大清的军队和大清皇帝一样,早就完了,你别做恢复清朝的梦了,我明日是去同白郎打仗!知道白郎吗?是和政府作对的土匪!好了,不扯远了,还说我今晚来的目的,我今晚来是为了放你出去!”  “放我?”晋金存的双眉一提。  “是的。”栗温保铲形的下巴点点,“我不能总这样养活着你,你该出去自谋生路了!当然,放你出去不是没有条件,你必须在报纸上签发一个说明,这说明的内容嘛——,给他念念!”栗温保朝一个随从挥了一下手。  “我叫晋金存,曾先后任清朝南阳府通判、同知两职,”那随从高声念道,“我在任时,欺诈百姓,草菅人命,收受贿赂,jy民女,恶贯满盈,实乃罪不容赦。今蒙副镇守使栗大人训教,愿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今特登报声明保证日后做到以下诸点:一、与大清朝遗老余孽永远划清界限,永不参与任何复清y谋。大清朝廷祸国殃民,被打倒推翻乃上合天意,下合民心,吾——”  “住口!”晋金存愤然叫道,“如果我不签发这张声明呢?”  “那就——”栗温保嗖地拔出撸子,朝墙角啪地开了一枪,子弹在墙角像老鼠一样呼啦拱进了土里。  “这么说,你是着让我自己去坏自己的名誉,让我在这南阳城里永远再无脸见人了!”  “这是你的想法,我可是为了你好!让你整日住在这黑屋里实在有些对你不住,放你出去,你每天可以自由自在地在街上行走,饿了,可以随时找人讨口饭吃,那难道不比关在这儿好?”栗温保的眼皮全张开来,眸子间闪过一丝恶意的快活。他所以决定放了晋金存这个已无任何危险的瘫子,就是为了折磨他——他要亲眼看看晋金存p股蹭地沿街乞讨的模样!一枪打死这个折磨自己一家达十年之久的东西实在有些不解恨!  “那好吧。”晋金存的睫毛盖住了眼珠,声音淡然地说,“这事我想同我的夫人盛云纬和儿子再商议商议。”  “行!只是时辰不能太久,我给你两袋烟工夫!”栗温保挥了一下枪,“去,把他女人和儿子叫来。”说罢,便带了随从出门去了院里。  看见囚室门重被关上,晋金存的眼珠y冷一抡,他吃力地抬起p股,向地铺的一头蹭去,在地铺下的一块稍虚的土里,他那只因骨折而萎缩变形的手,抖索着摸出了一把不长的刀。  他把那刀塞到了p股下边。  云纬和儿子承银原本已经睡了,这会儿突然被叫醒带到晋金存的囚室里,一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