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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什么?”何许人没太听清。

  “01702200059,01702200059……”男人突然像上了发条似的开始重复起了这串数字。

  “01702200059?这是什么号码?”何许人被反复提醒地记住了这串数字。

  “他的电话,德国的电话。”8号的声音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舒畅感。

  何许人默念着这串号码入睡,很快又被摇醒,直到8号确认了好几遍他真正记住了这串数字才被放过。

  太久没有被强制记东西的何许人在疲惫的梦里也来回按动着这串号码,电话那头是“嘟嘟”的忙音。

  就在何许人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我是徐然。”又是那遥不可及的声音。

  “徐然,我喜欢你。”何许人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你转头,我就在你身后。”徐然的声音由远及近。

  何许人转头,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徐然”的怀抱越来越热,暖意逐渐蔓延到全身,何许人甚至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未出生时的羊水之中。

  起床号按时响起,何许人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深呼吸一口,鼻腔里瞬间涌满腥甜的血气。

  8号静静地躺在一边,脸上血色全无,四肢发白,手腕的筋肉被搅得血肉模糊,依稀可见森然的白骨。被血浸润的碎玻璃无声地躺在割腕的手边,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凉的淡红色。

  何许人的衣服也爬满了男人的血,他几乎还能感觉到这些已经凝结的血块带着8号的体温,紧紧得贴合在自己的身上,仿佛还附在自己的肌肤上诉说着未尽的回忆。

  何许人捏了捏掌心的凝血,眨眼间就破碎成无数的的粉末,落到地上,和尘埃混为一体。

  8号的尸体很快被“教导员”发现,直到他的身体从身边拖走,何许人都还是波澜不惊地发着呆。

  没有了8号的幽闭生活,何许人也逐渐变成了那一堆蜷缩在阴暗角落里的可怜人。

  不知过了多少天,何许人突然被人带了出去。

  没有电击,没有殴打,没有辱骂。

  “教导员”一反常态地对自己微笑,给自己换上来时的衣服,左腿的石膏早已卸下,现在的何许人从外表上来看简直和以前一模一样。

  “回家吧,那是你的爸妈。”教导员推着何许人的肩走向大门,一对何许人十分熟悉的夫妻正在从门口往里张望。

  何许人听从指挥,一步一步,机械地走向那对男女。

  他们真的是我的父母吗?他们不是抛弃我了吗?这一切是不是又是梦?我还活着吗?

  那两张和自己带着血缘性相似的脸近在眼前,却陌生到让何许人不敢相认。

  “许人!妈妈想死你了!”何许人被何妈猛地抱住,木然得不知如何安放自己的手脚。

  坐上返航的飞机,何许人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云巅之上的梦,隐隐发痒的左腿骨又赤*裸裸地告诉自己这不是一场梦。

  飞机餐是米饭鸡肉配面包,何许人闻着带着肉香的热气,一边咽着口水,一边用乞求的目光请示着邻座的何妈。

  “愣着干嘛?饿了就吃吧。”何妈让何许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