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固执的帝王
��散。你可知外頭連孩童都會詠,星鬥轉、君王換,唯有蕭家青山在。」

  「家仇不報無以為孝,佞臣不除無以為君。難道當初你是為了一個女人才做這個皇帝!」

  白東綸垂下眼,原本就凝脂白的臉龐越見蒼色。

  「曾經你母後被汙蔑作妖後,可在老夫看來那個女人才是真正的禍水。她是世宗之女,還嫁進過軒轅家,這種女人如何迷惑了你,讓你遲遲不肯立楚王之女為後,難道還肖想執掌鳳印!」

  「你心中所求所想的,老夫不能答應。」秦禹深深看了眼白東綸,再次行了君臣之禮,「臣今夜沒見過皇上。」

  白東綸踏進永寧宮,看到站在那的人兒,上前摟進懷裏,一臉溫柔地笑,「怎麽不呆在殿裏休息?夜裏站在外頭做什麽。」

  伽寧擡頭望著容顏似月光一般皎白清朗的男人,他笑得真美,美得竟有些哀傷。平日白東綸一下晚朝就來她這,今夜卻遲遲不來,她才坐不住出來等他,現在看他佯裝正常的樣子,更清楚今晚必然有什麽事煩著他。

  她撒嬌地蹭了蹭他,「寧兒覺得今夜月色特別好,就出來走走。」

  「如今入了秋晚上霜寒,景色再好生了病怎麽辦?大白抱你進去。」白東綸說完橫抱起她往殿裏走。

  晚風拂來,幾朵花落在白東綸頭上,伽寧見了輕輕拭去,可越來越多的花飄來,霎時竟下起了花雨。

  伽寧驚喜地叫了一聲,賞看起漫天的花舞。白東綸停下腳步,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永寧宮,曾經的清平宮,以前住的也是二品以上階位的人物,玉華宮開滿芙蓉,錦翠宮種滿海棠,而這裏栽滿聳入雲霄的大樹,平常三個季節看著尋常,可一入秋便獨占鰲頭地下起花雨,這花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合歡花。

  看見小人兒身上鋪了一層淡粉的花衣,笑得比花還嬌美,白東綸手緊了緊。

  或許呆在荊江太久,他對自出生起就住了十四年的皇宮反倒覺得陌生。其實當他不再是太子的那刻起,他就活得和尋常人無異,否則也不會和世外高人楚譽混得那麽熟絡。

  他清楚這麽大的一座宮城只住著一位君王和他唯一的女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並非是歷朝歷代的君王各個多情好色,而是皇宮裏住的永遠不是人。

  它只是個容納政治關系的地方。

  君王的後妃就像一根紐帶,連系著君與臣。

  沒有這些紐帶,皇位可能比斷了腳的木椅還不穩。

  或許他該像那些帝王一樣,把各卿家的女兒塞進宮裏,至少先塞下岐山郡主穩定朝中局勢,但他有他的固執。

  他一直是個固執的人。曾經藏著太宗的信十四年。曾經孑然一身三十年。

  既然無望立她為後,那他就把她像現在一樣藏起來,藏到再無人能反對他給她和他們的孩子名分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