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十五 繁花相送
��,发生的一切越来越密集。第四个刻度:去年冬至,鄂王失踪。

  第五个刻度:大年初一,鄂王之死。第六个刻度:今日,张行英与其父之死。

  而在这些大的事件之外,黄梓瑕又添上无数小事件——

  沐善法师的小红鱼、则天皇帝当年的匕首、张伟益当年受赐的先帝御笔……

  她手握着玉簪,默然看着那条浅浅画在几上的线,以及上面越来越密的刻度标记,只是看着,想着那每一点后面代表的事情,便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李舒白亦垂眼静静地看着那条线,看那条线的痕迹,就如一支越来越近的利箭,如今已迫在眉睫。

  他遮住目光的睫毛微微一颤,仿如被无形的箭刺中,忍不住闭上眼停了片刻,才想起一件事,问:“你今日,怎么进来的?”

  “是王宗实带我来的,他说,要送我一份大礼。”

  “你我相见,也算大礼吗?”他抬眼看她。

  黄梓瑕略一思忖,正要说话,李舒白已经抬手止住了她。

  他拿起旁边的一条帕子蘸了茶水,一下将那条浅浅的白痕抹掉。黄梓瑕尚不解其意,正想询问,却听到外面已经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人走上了临水的走廊。

  他微抬下巴示意她躲到里面去,然后将她的杯中茶倒到自己杯中,用帕子擦干茶杯覆在茶盘之中。

  脚步声近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陛下,走廊近水湿滑,还需当心哪……”

  黄梓瑕正躲在旁边耳室的窗下,自然听出这是皇帝身边徐逢翰的声音。而他陪着过来的人,自然便是当今皇帝了。

  十数人从她身前的窗外经过,脚步杂沓,她不由自主地缩起身子,放轻了呼吸。

  李舒白起身到门口迎接,皇帝看着周围环境,说道:“四弟,此处真是景致非凡,不知住起来感受如何?”

  李舒白应道:“坐看花落,卧听泉声,此中盛景,无法言说。”

  皇帝点头轻把他手臂,说:“如此景色,甚好。今日朕过来,特意讨你一杯茶喝。”

  “臣弟不敢。”李舒白说着,请他上座,亲为点茶。在选取茶杯时,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滑过了刚刚黄梓瑕喝过的那一杯,给他取了另一个。

  皇帝始终神情和蔼,面带笑意端茶,却只在鼻下轻嗅,说道:“世间万事,触类旁通。四弟心生灵窍,万事俱佼佼出众,就连煎茶之味也比他人更隽永。”

  “陛下谬赞,只是这周围环境清幽,显出茶水真味而已。”李舒白不动声色道。他垂目看着手中的茶,那里面倒了半杯黄梓瑕喝过的茶,他素有洁癖,本是从不碰他人东西的,但此时,他见皇帝不肯沾自己煮的茶,便慢慢将她喝过的茶饮了下去。

  皇帝笑了笑,抬头看了徐逢翰一眼。他会意,与一群人退到屋外,远远避开。

  脚步声远去之后,皇帝才开口,说:“现下无人了,咱们也亲近一些,四弟叫我大哥便是。”

  “臣弟不敢。”李舒白立即推辞道。

  “有什么不敢的,皇家难道便无兄弟了吗?”皇帝放下茶盏轻叹道,“我们兄弟十数人,夭折者有之,英年早逝者有之,以至于朕登基至今,只剩得你我与九弟……朕万万没想到,你与七弟误会横亘,竟一至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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