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十九 百年之叹
下令,只待庭审结束,就将那个犯人拉到刑场,凌迟处死。”

  李舒白略一沉吟,问:“此案已确凿了?”

  “人证物证俱在。”

  “若是抓到了真凶,足可慰同昌在天之灵。”李舒白回头看了黄梓瑕一眼,又说,“臣弟忝于大理寺挂职,明日自当前往。”

  “天气炎热,灵徽也不能久停,朕已经决定,待凶手伏法之后,便暂将她送往父皇的贞陵停放,待她的陵墓建好之后,再入土为安。”

  “如此甚好。”李舒白说着,却见皇帝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天,再也没有动弹,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只有呼吸越发沉重。

  他停了许久,向皇帝告退,与黄梓瑕一起出了公主府。

  夏日午后,京城笼罩在一片炽热的气息之中,街上几无行人。

  马车内的冰桶之中,陈设着雕成仙山的冰块,只是被热气侵蚀,融化的冰山已经看不出仙人和花树的模样,只留存了山体的轮廓。

  融化的冰水滴在桶中水上,轻微的声响。

  即使坐在冰块旁边,黄梓瑕依然觉得炎热,后背沁出微微的汗。她感觉到李舒白端详她的目光,令她觉得紧张到极点。

  处在这种境地下,简直是知己不知彼,毫无掌控场面的可能。于是为了避免一败涂地的结局,她一咬牙,先开了口:“奴婢想请教王爷一个问题。”

  他端详的目光中透出了一丝诧异:“什么?”

  “是否,有什么办法让人能产生幻觉,看到原本没有发生的事情?”

  李舒白摇头,说:“不可能。”

  “然而,我刚刚遇到禹宣,他说,我曾在父母去世那一日,手中拿着那包砒霜,神情古怪。”

  禹宣,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心口似有波澜,但随即,便如涟漪荡开,化为无形。

  李舒白略一思索,说:“或许,这可以解释他为何始终坚持认为你是凶手——因为他眼中看到的你,在出事之时做出了一些不正常的举动。”

  “但我确实没有做过!”她坚持说。

  “是他记错了,还是你忘记了?”李舒白又问。

  “他记错了。”黄梓瑕毫不犹豫。

  “也许还有一个可能,他说错了——这是一句谎言。”

  “然而……他当着我这样一个当事人说谎,又有什么意义呢?”黄梓瑕茫然地问。

  “你是当事人,你尚且不知道,我又何尝知晓?”李舒白的声音变得冷淡起来,“何况,你们不是已经约好要在益州会面吗?到时候你们再行对质,不就明白了。”

  黄梓瑕听出了他寒凉的语气,默然无语,听得冰水“滴答”一声落下,马车也缓缓驻足,夔王府已到。

  黄梓瑕下马车时,只觉得一股热气涌来,如同有形的波浪般,让她不小心趔趄了一下。

  李舒白就在她的身后,抬手扶住了她。

  她站稳身子,正要向他致谢,他却已放开手,径自越过她向着里面走去了。

  她站在那儿,看着他的背影一会儿,转身向马厩走去。

  他没有回头,后脑勺却像长了眼睛,冷冷的声音传来:“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