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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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哗啦地下了一早晨,到了午时,才稍微停歇。

  院里积了些水,佟德扫着,佟欣则去张罗午膳了。

  卫袭还未出来,让她不有些奇怪。

  推门入房,哪里有卫袭的踪影。

  正蹙眉奇异,身后突然被紧紧抱着,她吓得倒抽了口气。

  他轻笑,用脸蹭着她的脑袋,“才想着来找我呢?”他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暗哑。

  她莫名心痛,扯起一抹笑,说道,“今日怎么这么嗜睡?”

  卫袭将她转过身,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笑道,“你起身后,我睡不踏实。”

  她轻笑,“你啊。”

  卫袭伸个懒腰,颈骨作响,“饿了。”他笑得慵懒。

  她看着他,笑不出来了,上前环住他的腰,抱着,脸儿蹭啊蹭着他的胸膛。

  他轻轻地捧着她的小脑袋,心中又爱又怜。

  卫袭像是真的饿了。

  她有些愣怔,看着面前大口大口地吃着菜肴的他。

  这样一想,这样一算,他像是很久都没吃人肉了。

  午后,乌云散了,绵延的细雨也了。

  她陪佟欣和佟德晒了被褥,她们便抱着床巾子回浣衣院去洗了。

  来到后院的秋千前,她摸了摸坐板,湿意犹在。

  不自觉的,抬起了右手,光洁无物。

  玉箫凤说,等卫袭恢复法力,就给她消去灵印。

  然而四年光阴,等到那会,她已经是个二十又五的老姑娘了。

  不知所以,却想发笑。

  到底是苦涩、无奈,或是其他?

  她不知道。

  就像明明是满足,却又贪心,明明是贪心的,却又觉得满足了。

  真真是好奇怪。

  来到侧室,她轻轻地关上门,怕惊动别人似的,缓缓来到衣橱前。

  打开柜门,她看了许久,才伸手去抚摸着那件大红的嫁衣。

  从几年前卫袭忙于国事开始,她便思量着要做这身衣裳。

  而这连月来,她也不知不觉地将袖口、襟口,还有前袂,这些最易出错的部位绣好了花样后,终于在昨日夜晚,将它们缝合一气。

  忍不住心中窃喜,她小心翼翼的将红袍拿了出来,套上。

  伸长手臂,她轻轻地摩挲着袖口的金纹,几个月,才完成了这么些啊。

  她笑着叹息,取了下来,又挂回柜里。

  不过好在,也还有几年的时间能让她慢慢将它做好,不是么……?

  兴许是迷在了制作嫁衣上,这一日她为休沐的卫袭端水时才发现,他书房里的书册堆积如山。

  她放下托儿,见卫袭看书看得眉头紧蹙,也不好打扰,便为他拾了起来。

  虽卫袭教过她一些字,但拼拼凑凑,她也还是不懂,更何况他的书册来自各国,于她而言,不过墨汁在竹简上勾画的痕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