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部分
�己心里明白。

  那种忧伤,就是在这种痛彻肺腑的基础上,一缕一缕升起的。

  现在,这个女孩子就这样离我而去,此生天涯海角!如果我和小北是一副对联的上联和下联。下联突然随风飘走,而且一飘就飘得那么远!从此我将成为一副单联,一副独联,一副孤联,悬在空中,此生再无人能“对”!

  想到这里,我已像马嵬坡前的唐玄宗那样眼里噙满了泪水。

  难道我疯狂追逐的一切,全部加起来,能有这个女孩子珍贵吗?我怀疑!可我已不能自拔!

  男人啊!你这令人生厌的追名逐利之徒!

  此时,我已侧转身子。我想将那种在我胸中翻江倒海般涌动的忧伤压住,压在身子下面,不要让它像晕车那样泛出来。

  我就这样侧着身子,望着小北;小北也侧着身子,扑闪着眼睛望着我。我顿然发现,我俩已这样相望了一千年、一万年!

  望着小北,除了忧伤,还有温暖和甜蜜。她的脚穿着薄薄的丝袜,像一对乖巧的猫儿卧在那儿。我想起八年前,我们去红海湖玩儿的那次,她将一双美轮美奂的脚搁在沙滩上,搁在清澈的水波里,从此搁在了我的心上。我当时就有过一种想去摸摸这双脚的冲动,但八年了,我却没有去摸。这八年我g什么去了?去打我的三大战役去了。我打得多么苦啊!有时我甚至心力j瘁,但我却死死地扛着。我知道,坚持到最后就是胜利!我不能放弃,哪怕战到只胜一兵一卒!我“胜利”了,“敌人”望风披靡、俯首称臣。但这就是我要的胜利吗?我才知道,原来胜利同时就是失败!我在胜利的同时也失败得如此彻底!

  是的,这就是人生!当你得到的时候,你必然要失去。当你所追逐的一切全部得到的时候,也就到了你全部失去的时候——因为衰老和死亡正在向你步步近。

  你死了,你还有什么?难道有谁能逃脱死亡这个冷冰冰的巨大的y影对那些追名逐利之徒的嘲弄吗?有谁能摆脱这个亘古不变的命题对人生的叩问吗?死亡是一条鞭子,永远鞭打着每一个人的灵魂;死亡才是总路线——谁都不可能偏离这条亘古不变的道路!

  惟其如此,生命中才有一些东西更值得你珍视!

  我将我这些话语用眼神告诉了小北,我说:“小北,我爱你!”我将我的忏悔也用眼神告诉了小北,我说:“小北,我对不起你!”

  是的,我对不起这个晶莹剔透、冰雪聪明的女孩子。我再次欺骗了她,利用了她——我这次到上海,送她只是幌子,我还有另外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好长时间,我们始终没说一句话,就这样相望着,用心灵相望着。已到子夜时分,除过咣当咣当的声音,大地和田野睡着了,整个列车仿佛也都睡着了。这个软卧包房只有我和小北两人,两个下铺空着。我的身子突然被一个“千斤顶”顶了起来,被一缕风儿吹了起来,被一只吊车臂抓了起来。我被这只吊车臂抓到哪儿去了?原来是抓到空中去了,我以为它嘴一张,会将我扔山谷里摔死。可它却没有将我扔山谷里,而是扔到了陶小北那个窄窄的铺上。

  我真真切切地将她揽在了怀里。铺太窄,我没有办法不和她贴紧、再贴紧!薄薄的衣衫也变得那么厚,只能去掉它!“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这是苏东坡的词句。我一边用心吟哦,一边用眼睛、用嘴唇、用身体,用我的全部对小北说:“北北,我爱你!”

  我们成为一副自然天成的对联,我是上联,她是下联。还有一个横批——这个横批从此将我们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