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部分
次见柳如叶,其实就有了到她那儿投投稿的打算——仿佛这小蹄子是一家颇有名气的出版社,而我则是等待她编辑出版的一部书稿。

  柳如叶当时就那样在蓝天大酒店的大厅里微笑着,和几个客人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她就转身向电梯走去。直到她闪身进了电梯,我的目光还在像看一部情节扣人心弦的电视剧一样,多情地追随着她。电梯门残忍地割断了我的视线,我当时有种绝望的感觉,不由自主以手残暴地击打我坐的那把圈椅,直至将手击痛。因为视线里没有柳如叶,我的目光陡然黯淡,可很快便又放亮——电梯里走出来的一个人再次吸引了我的目光。莫非又是一个柳如叶?当然不是,这是一个男人。确切一点,是一个外地客商。他当时一边急匆匆地向大厅门口走,一边像拔一支盒子枪一般,从腰间拔出一个物件端到眼前看。我像一个真正的###一样,刚用目光将柳如叶送进电梯,又用目光将这个鸟人迎出电梯——我的目光一直跟着这个人走。因为我不知道他手里端着看的那个物件是个什么东西?

  那个物件差不多有一包香烟那么大。客商一出电梯门我就瞥见了他腰间别着的这包“香烟”,当时我的眼光正留恋在柳如叶的“后部”。从后面看,柳如叶更是一副美人坯子,身材正合《天方夜谭》里阿拉伯诗人称颂的美人条件:“身围瘦,后部重”。我的目光和柳如叶的“后部”一告别,急忙移到客商的腰间来。我以为客商别着的真是一包香烟。当时我见过的最高级的香烟就是那种铁盒装的中华烟(可惜我只是见过,没有抽过),我以为客商别着的就是这样一包铁盒装的中华烟。铁盒中华烟是红盒的,还没见过黑盒的。转念又一想:也许有黑盒的,只是自己没见过罢了。我有点鄙夷这个人:太摆谱儿了!将一盒中华烟挂在裤带上g啥?证明自己是老板?因为只有老板才抽这种高级烟。这与那些进城打工的农民有什么两样:递给他一支好一点的香烟,看看牌子,放到鼻底嗅一嗅,舍不得抽,别到耳朵上。也许这人只有这一包烟,为了显派,天天出门时挂在裤带上。或者只是挂着一个空铁盒。就像我们《紫雪r报》那些记者,省长来了,忙着跑前跑后照相。给省长拍完再给市长、县长拍,再给随从的g事拍。回去后洗好、选出、放大,p颠p颠拎着送给县长市长:给县长送去的,一定是和市长的合影;给市长送去的,一定是和省长的合影。可却从不见给g事送——送什么呢?给g事拍照时,相机里就没装胶卷!

  我当时正在心里这样“损”着客商,客商已从我身边经过。那包香烟突然像鸟儿一样叫起来,吓我一跳。然后便见那人拔出来一边走一边看。后来我才知这种“鸟儿”叫传呼机,简称“呼机”。也称“bp机”、“pp机”。我后来也有了这样一台“bp机”,为了表示对其轻贱,将它称作“土豆”:因为土豆也有四种称谓:土豆、洋芋、山药蛋、马铃薯。

  人们对于现代文明,往往持这种态度:一边鄙夷它,一边接受它,就像嫖客之于妓女的态度。

  那天我和小牛从车行出来,找一家宾馆住下。服务员告诉我们,他们这宾馆是两星级。进房间后小牛左瞅瞅右看看,然后有点神往地说:“咱们啥时能住一次‘一星级’宾馆呢!”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是装傻,我忍不住笑了:还有比我鱼在河更“刘姥姥”的呢!我鄙夷地瞟了他一眼说:“不是一星级,是五星级!”

  我刚换上拖鞋进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时小牛已将我的皮鞋擦得锃亮,并在我自带的水杯里泡上了一杯热茶。我惬意地坐在圈椅上,端起茶杯将嘴唇凑上去,刚吹了口热气,还没来得及喝第一口,腰间那个“pp机”吱儿吱儿叫起来。我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拔出呼机,屏幕上显示的一行字是:“陶小北女士请你回电话”,然后留了一个省城的电话号码。这妮子也在省里?我的眸子里像蹿出火苗一样蹿出惊喜之s,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