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番外 】

  她追出去了,两只手臂着地,像迅速爬行着的巨大蜥蜴,那个人在稻禾地里奔跑,回头看时,脸色惨白的像是死人。

  后来听说他病了,一直说胡话,又有人传是疯了。

  现在想起来,项思兰还觉得好笑:有那么可怕吗?她自己早已习惯了。

  罗韧继续自己的问题:“可以控制人做任何事吗?”

  她摇头,唇角露出狡黠的笑:“只让人说一些话,但有些时候,效果出奇的好。”

  很多闹到无法收场的惨剧,最初的起源,只是一个不屑的眼神,或者一句不中听的话,她只负责撒下火种,而那些让火种燎原的催化剂,是人自己加的。

  罗韧觉得有些荒诞,和之前那些被凶简附身成为凶手的人不同,项思兰这二十年,也许不曾真的杀过一个人,她甚至从不开口。

  如果整件事诉诸法庭,法律会判她有罪吗?

  罗韧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当初,要遗弃自己的女儿?”

  项思兰呵呵笑起来,笑的力猛了,胸口牵扯似的剧痛,她的腰又埋下去些,侧面看,像卷起的锣。

  从前,她的心脏格外强,所有的器官骨头都为之让路;而现在,情形反了过来,要动用整个上半身,佝偻着,内蜷,去保护。

  她说:“其实,就是那个女孩吧?”

  继而喃喃:“她长大了,她叫什么名字?”

  ***

  罗韧的电话打到炎红砂的手机,炎红砂又转给木代。

  电话里,罗韧问她,项思兰可以讲话了,你要来见一面吗?

  木代说:“好啊。”

  炎红砂想跟她一块去,她说:“让我自己去吧。”

  语气很柔和,态度却毋庸置疑,曹严华过来拉了拉炎红砂,示意:人家的家务事呢。

  木代出门,不戴帽子也不戴口罩,两手插在兜里,走过黄昏的街道,走过南田那座标志性的大桥,在桥上回望,一色的新楼,不复记忆中的任何一丝模样。

  南田并不是家乡,只是一座叫南田的城市罢了。

  罗韧在门口等她,问:“要陪你一起吗?”

  “我自己就行。”

  “那我在外头等你。”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她已经猜到你是她女儿了。”

  ***

  木代终于坐到项思兰对面。

  项思兰缩在床上,身子躬起,拱卫那颗脆弱的心脏。

  木代看了她好一会才开口说话。

  “我告诉你你的女儿在孤儿院病死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项思兰漠然地看了她一眼。

  木代有些错愕,想了想又自嘲:也是,送都送走了,抛诸脑后二十年,听到噩耗时的心情如何,真的还重要吗,难道她表现出难过或者悲伤,自己就真的觉得得到安慰了?

  换了个实际的话题,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项思兰回答的平静:“我需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