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
��那个,那个……”王成武头也不回,“往竹筐里装土,往坝上扛,快点!”

  逛荡精神一下萎顿下来,缩着脖子勾着腰,用一只手拖着竹筐,慢腾腾朝山坡上走去。他吃力地用手捧了几把砂土放进竹筐,呼啸味地喘着往坝上挪动。他哪干过这种活计,总共只走了两趟,浑身就散了架子似地难受,脊梁像给针戳了似地生疼,那个也许,也许那个断裂了吧?大伙儿还像疯了似地猛挑猛跑,没一个人注意他,就慢腾腾地拖着竹筐,悄悄躲进指挥部的帆布帐篷里。

  肚子咕咕乱叫,尤其这酒隐,嗓子眼儿里一阵阵着火似地干渴,他不知道犯大烟瘾人是啥个心情,这酒瘾要上来,这滋味真不是人受的。他已三天三夜滴酒不见,要不是头两天在北墙角下的空瓶子里翻出点酒底儿,他嗓子眼儿早起火了。那个,这真是酒场上的上甘岭啊!

  雨还在哗哗地下,人还在呼着,喊着,叫着地干,没有个终了,他不能等了,就缩着脖子从帆布帐篷里爬出来,颠跑着溜到王成武身边,悄悄地问:“那个咋还不开饭?”

  “开什么饭?”

  “往常村里有啥举动不都供酒供饭么?”

  “滚你妈的!”他见王成武也像于书记那样地抬起脚来,一闪身连滚带爬出溜到坝基下边,竹筐也不知去向了。再看看自己那狼狈样子,口里就骂:“那个那个,这败家天气!”

  逛荡从“夜来春”的实践中,又悟出一个新道理:不能守着一棵树吊死,那样喝酒会断顿的。例如这会儿他是后半夜起来的,“夜来春”还能有客么?村干们还能喝酒?他还能去拣酒底么?那个是不可能的。

  他很随意地在村子里转着。夜晚很静,夜露甚至打湿了他的头发,山上偶而还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啼叫,夜晚就显得有些神秘和恐怖的样子。他有一阵子已开始泄气了,要找一条新的酒源,看来那个也是不可能的。

  忽而他听到了声响,“哗啦,哗啦……”尽管声音很慢,也很轻,他还是听到了,他很自信自己的耳朵。借助于鼻子,他还闻到了酒香,他对自己的鼻子几乎是五体投地的佩服。就用力地去推村西边挨着大柳树一家的房门,里边栓着,听见推门灯也熄了。逛荡很有信心,继续接连地推门,门里就露出半边脸来,“呀,死逛荡,吓死人了,进来吧。”

  屋里的灯光重新亮起来,麻将桌边的四个人瞥一瞥逛荡,继续开战,有一个还说,“这一停,点还兴许上来呢!”打麻将的四位逛荡只认得一个人,是村里有名的大要老于,其余的都不认识。

  逛荡起初一点都不讨嫌。他一声不吭,拿起扫帚王婆画眉似地将地上的烟头扫扫,还拍死几个带血的蚊子,要不就去厨房帮着烧火摘菜。待到天亮,已和那几个陌生人有些厮熟了。有一个还跟他开玩笑说逛荡像个天生拣饭底的,他也不与人家计较。吃饭时除了给他拨去半碗猪r炖粉条子,还递给他半碗白酒。逛荡一伸脖子一口干尽,赌友们就很佩服他,待又赏给他半瓶白酒之后,一个蒜头鼻子的小伙子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海量,海量!”

  待下一天的晚上,逛荡就几乎是如约会般地及时赶到。这回除了干一点零乱杂活,就站一边看热闹。逛荡白肠白肚,心里想的,嘴上就要如实表达,渐渐地又悟出点门道,嘴上就挂不住,“八万,那个咋能打八万呢;么j留着不就和了,真也是那个的……”他身前麻将桌上的一个长脸子就回过头瞪他一眼,“真他妈痴蛤膜上脚背,不咬人烦人!”逛荡也觉得没趣,悄悄退到一边打蚊子去了。

  一会儿又转回来,也许看上瘾了,就凑上去继续观看。这一次他离长脸子远远的,站在蒜头鼻子的身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