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


  鱼油煎的点心,到底比对音乐更喜欢一点。

  有时候这位军官发着微带低哑的嗓音唱歌、吟诗。那时,他总是把手掌按在额上,奇异

  地喘着气。有一天,我正在窗下和女孩子玩,玛尔戈王后要他唱,他推辞了好一会,后来字

  字清楚地说:只有歌儿要美,而美却不要歌我很爱这句诗,而且不知什么缘故,我同情起这

  位军官来了。

  有时候,我的那位夫人一个人在屋子里弹钢琴,我见了心里很愉快。我陶然地沉醉在乐

  声中,窗外的一切都不放在眼中了。窗子里边娉婷的姿影,她的昂然的侧脸,她的鸟儿一般

  在键盘上飞舞的白手,笼罩在洋灯的昏黄的光霭中。

  我望着她,听着哀怨的乐声,淘醉在五光十色的幻梦中。

  我要到一个地方去找来宝物,全部送给她,使她变成一个富人。如果我是斯科别列夫,

  一定跟土耳其再开一次战,收了赔款,在城中最好的地方奥特科斯造一所房子送给她,叫她

  离开这条街,离开这所房子,这里大家都说她的坏话,造肮脏的谣言。

  邻居们,我们这院子里的一班下人们,尤其是我的主人们,对于这位玛尔戈王后也跟对

  裁缝妻子一般,胡乱诌着恶毒的谣言,不过说她的时候,更小心,更低声,先向四周望一望

  罢了。

  人们怕她,也许因为她是一个有名人物的寡妇,她房间里挂着的奖状都是戈东诺夫、阿

  列克谢、彼得大帝等从前的俄国皇帝赐给她丈夫的先祖的,这是那个老念一本福音书的识字

  的兵士秋菲亚耶夫对我说的。或许人家害怕她会用柄上嵌着淡紫色宝石的鞭子打人,据说,

  有一个大官被这鞭子痛打过。

  但喁喁私语并不比大声狂谈更好受些。我那个夫人是生活在四周敌视的空气中,可是我

  不明白这敌视的原因,我感到苦恼。维克托说:有一天晚上半夜回家时,望了望玛尔戈王后

  寝室的窗子,看见她穿着内衣坐在长沙发上,少校跪在她身边,替她剪足指甲,并用海绵去

  擦干净。

  老婆子咒骂着,呸的吐了一口唾沫。年轻的主妇赧着脸尖声地叫:“啊哟,维克托,也

  亏你厚脸皮说得出来。可是那些人的行为也真呕人。”

  主人没作声,只是微笑。我很感谢他的沉默,可是依然担心地等待着他会同情地加入这

  场叫骂中去。女人们尖着嗓子叫着,不厌其详地向维克托问那夫人怎样坐着,少校怎样跪

  着。维克托呢,又添油加醋地加上许多新的细节。

  “他红着脸,舌头拖得长长的……”

  少校给夫人剪指甲,我可看不出有什么可责难的地方;但是说他拖着舌头,那是不能相

  信的。我觉得这一定是故意胡诌的谣言,于是我对维克托说:“既然这不好,那您为什么要

  往窗子里张望呀?您又不是小孩子……”不消说,我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