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
  安,什么事也没有,应当谢谢上帝。”

  他们常常把事件弄混,把有名的大盗丘尔金的所作所为记在马车夫福马·克鲁奇纳的帐

  上;又常把名字搞错。我纠正了他们的错误,他们非常吃惊:“唔,他的记性多么好呀。”

  有时《莫斯科报》上登着列昂尼德·布拉韦的诗。我很喜欢这些诗,把它们抄在本子

  上。但主人们谈起诗人的时候,便说:“人都老了,还作诗呢。”

  “他是酒徒,是半疯儿,一切都无所谓。”

  我喜欢斯特鲁日金和梅曼托—莫里伯爵的诗,但女人们,无论老婆子还是年轻主妇,都

  认定诗是胡说八道的东西。

  “只有小丑和唱戏的戏子,才用诗句说话。”

  冬天晚上,躲在窄狭的小屋子里跟主人一家子对面坐着,是一种难堪的时刻。窗外是静

  静的夜,有时听得见树枝被冻得噼啪作响的声音。人们象冻鱼一般,一声不响地坐在桌子旁

  边。风雪敲打着窗子和墙壁,在烟囱中怒吼,吹得火炉门直响,儿室里婴儿在哭叫。我真想

  坐到屋子暗角落里,蜷缩起来,跟狼一样大声号叫。

  女人们坐在桌子的一端,缝着针线,织着袜子。另一端坐着维克托,躬着背,懒洋洋地

  绘图样,不时喊叫:“别摇动桌子呀,真要命。狗贼,吃耗子的。……”在旁边的大刺绣架

  后面,主人正坐在那里用十字纹绣一张台毯。从他的手指底下,出现红的大虾、青的鱼、黄

  的蝴蝶、秋天的红叶。这个图案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他干这个活儿已经是第三个冬天了。现

  在他已做腻了,有时候白天见我空闲下来,便对我说:“唔,彼什科夫,你来绣这台毯,动

  手吧。”

  我坐下来,拿起一枚粗大的针就动手绣。我很同情我的主人,我总是想什么事都尽力都

  他忙。我觉得有一天他会把绘图样、绣花纹、打纸牌这类事完全扔掉,另外来干一种有趣的

  工作的。他常常忽然把工作扔到旁边,用一种瞧陌生东西的惊异的眼神,愣生生地凝视着那

  种有趣的工作,他的长长的头发,一直披到脑门和脸颊边,好象一个修道士的徒弟。

  “你在想什么?”他的妻子问他。

  “没想什么。”他这么回答着,又继续工作起来。

  我默默地惊奇着:难道可以问人家在想什么吗?这是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一个人所想

  的,一时之间,总有好多事情混杂在一起:在眼前的一切事、昨天或去年见到过的事,都会

  混杂到一起,变幻着,叫你无法捉摸。

  《莫斯科报》的小品栏,还不够念一个晚上。于是我提议把寝室里床底下的杂志拿出来

  念。年轻的主妇不相信地问:“那些杂志里面只有画,有什么东西可以念的呀?……”可是

  床底下除了《绘画论坛》之外,还有一种叫做《火花》的杂志;于是我们念起萨利阿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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