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
�家就开不了工,两三年竣不了工……人算不如天算啊!也罢,不到城里挤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就在这老房子上翻新,谁也不用求!可是……唉——!

  李春烨辗转反侧,信马由缰,什么都想,可又什么都不想再想了。这时,j又鸣,记不清第几遍。窗上望去,天已微明。他想,还是起来走走吧!

  首先,李春烨要解个手。家里茅坑跟猪栏在一起,紧靠山坡。解手之时,不意看到山边沟里有几段木头,长满了香菰。那香菰大大小小肥肥的,油光发亮,让人垂涎欲滴。他好久没吃新鲜香菰了,一下就回味起那种清香,禁不住诱惑。解完手,马上去摘了一大把,双手捧到厨房,想早饭就吃。

  媳妇已经在厨房做饭。李春烨放下香菰,顺便在灶前坐下,拿起竹筒往灶里吹了吹,一群火星飞出,差点冒到他额头上。媳妇见状,连忙说:“我来,爸到厅上坐吧!”

  李春烨感到媳妇的关爱,但又感到她把自己当客人了。他起身步出,趴在水缸边的大黄狗马上跟出,吓得他连忙躲闪。可那狗没有欺他,只是跟在他脚边摇头晃尾,邀宠似的。他有些感动,在大门槛上坐下,冲着它笑。它欢叫着上前,要吻他的手。好久没回家,狗还跟他这么亲热。他有些感动,伸出一巴掌让它舔。

  一个十来岁的孙女打开大门边上的j舍,十几只j咯咯咯飞奔而出,有的奔往屋前坪子,有的奔往厅上,奔到哪就在哪拉屎。孙女急了,拿起扫把赶厅上的j,可是j拉屎很快,逃着逃着就抛下一团。

  李春烨皱了皱眉,到神龛后面取扫把。扫把还是老传统,用芦苇花编的,但即使崭新,也给剪掉了细软的尾巴,只留小小的核心。这样,扫起来更费力,但是更干净,尘埃也不易留。这房屋是老旧的,厅上地板的砖块大都已经破碎或者变形,缝隙中的泥土变黑变硬,但是油光发亮,一尘不染,得归功于这样的扫把。当然,更重要的是母亲似乎有洁癖,可以穷但不能不干净。还因为家里要织布,捻线有一道工序要从口中拉过。难怪李家的“热布”特别受人喜爱。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养j呢?

  扫j屎挺麻烦。因为刚拉的j屎较稀,得先用柴灰盖一下,扫起来才干净。李春烨没扫几下,孙女赶完j回厅上,慌忙请求要过他手中扫把自己扫。他又无所事事,起身往外踱步。

  老邢也早起来,正在坪子边上清理垃圾。李春烨走到他身边,真挚地说:“叫你休息几天!在这里,有人会做!”

  “唉!”老邢说,“没点事做,更难受呗!”

  李春烨感谢地笑了笑,随他去。老邢是“无名白”,当李春烨管家一年多了。“无名白”是指没能混进宫的太监,多达十万之众,流浪在京城当乞丐、小偷。老邢能给李春烨当管家算幸运,所以主仆都满意。他言语不多,整天默默地做家务。他曾经在街头混过,身手挺好。传说用豆子掷他,他能用筷子接住。掷了半升豆子,无一粒掉地。李春烨问是不是真的,他说那太夸张,可是抵挡两三个人一般没问题。这次回来钱物带得多,所以请他一路护送。休息几天,还要请他跟到湖广。

  何以度潇湘 七(2)

  李春烨突然想母亲该起床了,便回头往她那里去。孙女已经端了水给母亲洗脸。母亲听李春烨来,忙说:“我这里不用你c心。今天是十五,你要去神龛点一下灯,爷爷乃乃保佑你们大大小小平平安安!”

  李春烨听了,当即退出。这种事他多年没做,因为在家难得刚好逢到初一十五,但章程一想就想起来。他先到厨房盛一碗新鲜饭摆到神龛上,再点上香和灯,拜了几拜爷爷乃乃。他想到一个老问题:该给父亲做个神位。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