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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后,京城七月,酷暑难耐。

  城门口的告示墙上,依然贴着几月前的那张轰动臣民的传位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朕重病未愈,恐误国事,故让贤退位,立黎皇子为太子,即刻登基。又

  思新皇年幼,遂立护国大将百里岭南为左相,宰相司徒绝为右相,侍于

  君侧,在旁辅佐,直至成年…”

  洋洋洒洒,满满的一张纸,最左下角是红色的皇印。

  纸张已有些起皱,颜色也随着人们议论情绪的消减慢慢变淡。

  一个刚学会识字的垂髫小孩经过,看着上面的字,奶声奶气的读出来,“朕!思!君!”

  旁边书生模样的父亲一把捂住小孩的嘴,慌张的看看周围,而后叱责,“不要命了!这是皇榜,也是你能念的!快走快走!还有,字都是竖着写的,你竖着念!”那书生又望了眼那鎏金的圣旨,惊得一身虚汗,跟见了鬼一样牵着小孩,连跑带颠的走了。

  京城的另一角,却热闹非凡。

  这天正好是这片儿赶集的日子,附近的住户都来这里凑个热闹,买些菜蛋鱼肉或者平常的一些日用品。

  娇然也在密密麻麻的小摊中忙碌着,旁边是一个卖冰棍的,她来晚了,没占到好席位,于是给了那人一两银子,让她在旁边摆摊。

  卖冰棍的是个老大爷,看她一个女娃子,旁边还跟着个傻哥,觉得不容易,于是没钱,把摊位的一半让给她。心想反正自己也占不了多少席位。

  一开始还好,一个时辰后,人群乌央乌央的往他这边涌,他听出来了,这儿女娃儿经常摆摊,去过不同的地方赶集,这些人得了信,是专门来买她的胰子的。

  他虽然穷,但知道有条件的人家洗澡用胰子,再富一点用澡豆,而这个女娃娃卖的是香香皂。

  “姑娘,你干脆都卖给我得了,还非要搞什么限购!你瞧这天热的,这么着等着,都快晒化了!”一个明样的男人排在中间,探出身子朝娇然喊道。

  没等娇然说什么,后面的人已经一人一句将他快怼死了。

  “你一个糙老爷们用什么香香皂!”

  “对,姑娘别卖给她,他回头一倒手就能贵一两银子!”

  “男的怎么就不能用了!我给我老婆买不行!你看这里面不是也有男人!”

  娇然忙着钱给货,没功夫管他们,她一手拿着一个称,另一手掐着手指数数,眼珠子直往上翻,心算着到底得找多少钱。

  买的人一般都会买最多的数量,五块,倒也不复杂,可惜这古代大多用碎银子,她哪掂量的出来几斤几两,吃过好几次亏,于是她长了记性,一个一个的称,但有时候数错了称上的格数,算错了斤两数和铜钱的比例,也会手忙脚乱。

  旁边的老大爷生意也不错,沾了小女娃的光,他人善心好,“小娃子,我帮你吧。”

  娇然一顿,妈呀,又忘了,真想来个计算器,她朝着大爷微微一笑,“不用大爷,他们不急。”  钱的事还是她自己来吧。

  说到这个,她也吃了好几亏。刚开始,她没多少钱,不能开店铺,于是就来集市上铺个桌布就开张,卖自己做的手工香皂。

  第一次就都卖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