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
的教授,比卫老师小十多岁,一直独身。她像一个少女一样爱上了卫老师,在大伙怂恿下,终于成就了这一次黄昏恋。据说婚后两人一直恩爱有加,将积蓄一生的情感都恣肆汪洋地挥霍出来,又浓烈又铺张,让一些年轻人都觉得自己白活了。

  电话打过去,一听是“青马”几个,卫老师立时激动起来。

  何其业说,来看望您,同时还有一个节目,给您做八十大寿。

  卫老师在电话里吃惊地问,我这就八十了吗?我有那么老吗?

  25

  那天,小咏临时接到客户的电话,要紧事,急匆匆赶往北京去了。其余的坐了毛子的车,来到卫老师家。

  刚到大门口,就看见卫老师俩口子已经站在那儿等候了,远远看去,像两团火。卫老师和老伴各穿了一件大红缎面金祥云纹的唐装,卫老师下身是一条深色西裤,笔挺笔挺的,老伴是一条同面料的长裙,飘飘逸逸的。更让人震撼的是,两人都是一头银发,宛如火中雪山,有一种极强的视觉冲击力。于是大家拼命夸奖这一对老人的形象设计。

  卫老师得意地说,情侣装,专门到店里量身定做的。

  大家凑份子给卫老师买了一套音响和十几张古典音乐cd,用大红纸扎着抬了进去,像抬一个火红的花轿和一应陪嫁物。

  卫老师说,你们真害人哪,我一直以为自己才六十多岁呢。

  卫老师的夫人姓赵,大家就叫她赵姨。两位美籍华人是第一次见,卫老师就将他俩一一介绍给自己的夫人。

  赵姨说,坐吧坐吧,都站着,看着眼花。

  赵姨风度翩翩,神态很年轻。

  到底是有了主妇,家里便有了样子。客厅里已是焕然一新,沙发,茶几,矮柜,电视柜,深色原木的,典雅大方。墙上有几幅字画,都是思想文化界几位掷地有声的老人的。

  坐下之前,大家嚷嚷要参观一下居室全貌。

  卧室已经是那种典型的夫妻房,原来的一套书房陈设搬到那间“旧居陈列室”了。只是那听茶叶,依然放在床头柜上。“旧居陈列室”的那些破烂家杂没有了,成了书房,有两张书桌,其中一张书桌上还有一台电脑。几年前,卫老师有些文章发不了,达摩就给他贴到网上,有一些发在纸媒上的,网上也常有转载,还有各样的评论,加上海内外一些人要给卫老师发电子邮件,传送文稿,这样,卫老师两口子,两个白发老者,就被上网络了。卫老师自诩是中国最老的网虫,给自己起了一个网名叫“百足”,由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来,没怎么用。卫老师说,先抢注再说,这么个好名字,别给人家弄跑了。

  大家一边说热闹话,何其业就利利索索地将音响装配好了,放的第一张碟,是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曲》。

  播放之前,何其业说,卫老师,还记不记得肖斯塔科维奇?

  卫老师有些诧异,不知何其业为何兀然问起这个问题,笑笑说,记得呀,苏联大作曲家,想试探我是不是老糊涂了?

  何其业说,还记不记得他的《第七交响曲》?

  卫老师说,记得呀,五四年我去苏联,还听过他们的国家交响乐团的演奏。

  何其业又问,还记不记得,有一年,您谈到肖斯塔科维奇?

  卫老师笑笑说,当年说过多少话?不记得了。

  何其业说,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