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部分
��。“隐达同志,”张兆林声音平和,却透着股冷气,“有代表把你作为市长候选人提出来了,你有权作为候选人参加选举。组织上想听听你的态度。”关隐达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脑子热了一阵,说:“怎么可能呢?”“隐达同志,你表态吧。”孟维周说。关隐达说:“我早就表过态了,坚决维护组织意图。”“可是迹象表明,有人正想阻挠组织意图的实现。我知道,隐达同志不会参与这种事情的。”张兆林微笑着。

  关隐达觉着张兆林的笑脸里很有文章。心想张兆林和孟维周也许以为正是他在弄鬼,只怕把西州最近出现的怪事儿,都算在他头上了。关隐达沉默着,一声不吭。空间太狭窄了,气氛更显得紧张。车内的空气好像在飞速裂变,快胀破车厢了。

  关隐达的脑子也在飞速运转,他不能随便应付这事儿。孟维周说:“隐达,你也有权放弃被选举权。”关隐达心想这是在威他了。僵持了这会儿,他的头脑清醒些了,心情也平静下来。他想自己当年正是这样被推上县长位置的,真有意思。他现在并没有当市长的兴趣,只是见不得张兆林这咄咄人的样子,也为孟维周的着急可笑。“张书记,孟书记,”关隐达语气轻松,“不妨设想一下,哪怕我放弃了被选举权,原定候选人就一定选得上吗?再者,说句良心话,现在民主政治建设并没有成熟,有人敢离开组织意图另推候选人,是冒着风险的。我想这是历史的进步。我如果放弃了,等于出卖和背叛,置别人于被动和难堪,也许太不道德。做官是一时,做人是一世。”气氛又沉默了。

  半天,张兆林说:“好吧。隐达同志,我同维周找你谈,并没有带主观意见,只是想知道你的态度。你有权参加选举。就这样定吧。我作为老同事,以个人身份,还是祝你选举成功。”

  关隐达笑道:“我并不抱这个希望。”“隐达你放下包袱吧,以最佳心态接受人民代表和组织的挑选。”孟维周笑道。关隐达听得很清楚,孟维周似乎故意把“组织”二字做了语气处理,像是打了个着重号。无非是想让他知道:你可不要忘了,你到底还是组织的人。

  关隐达听着,却另有想法。他想自己如果真被人民代表选上了,就是有违组织意图。组织和人民,为什么总不能扭到一块儿去呢?但是,他已经违背组织意图当过一回县长了,还怕再当一届市长?只是他并没有多少胜算。孟维周已找各代表团团长谈过话了,而各代表团团长又会找代表一一谈话。

  孟维周这个层次的领导谈话多半堂而皇之,讲的都是见得了人的场面话;到了下面头头儿那里,他们找代表们谈话只怕就是满口江湖腔了。江湖腔更有鼓动性,选谁不选谁,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张兆林不再说话,孟维周也噤口不言。关隐达手在膝盖上轻轻划着,这是他的习惯动作。他比划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反复写着四个字:壮怀激烈。

  下午开会时间到了,关隐达径直去了会议室。议程仍是分组讨论。他刚进会议室,突然掌声满堂。关隐达笑笑,抹抹脸上,说:“你们起什么哄?我脸上没有墨水吧。”有代表说:“关主任,你被作为市长候选人推上去了。”关隐达笑道:“你们看看我这样子,像个当市长的人吗?我可没打这个算盘啊。”

  下午本是继续讨论《政府工作报告》,可是关隐达根本掌握不了会议。代表们谈着谈着,就会把话题扯到选举。关隐达不时提醒大家,回到讨论议题上去。可代表们哪有兴趣讨论《政府工作报告》?

  关隐达其实也想听听代表们的想法,也就由他们议论去。听大家说来说去,关隐达才知道上午很是热闹。原来舒培德昨天夜里畏罪自杀了。舒培德的家人硬说是有人杀人灭口,在街上抬棺游行。消息马上在会上传播起来,情况就变得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