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部分
  由不得慨叹:“我俩儿没有了,可有几十个干娃。可惜不能戳破一个‘干’字……”

  他对干娃们说:“有啥困难要办啥事,尽管开口!干爸而今不为自己就为你们活人

  哩!”干娃们说:“干爸,你有事要帮忙也只管说,俺们出力跑腿都高兴。”鹿子

  霖感动得泪花直涌:“爸没啥事喀!爸而今老了还有多少事嘛!爸只是害怕孤清喜

  欢热闹,你们常来爸屋里走走,爸见了你们就不觉得孤清,就满足咧……”

  白鹿联保所遭到一次沉重的洗劫,田福贤幸免被杀。事后从种种迹象分析,洗

  劫的重点目标在田福贤,仅田福贤住的那个套间屋子就扔进去三颗手榴弹,然而田

  福贤却没有睡在里头。田福贤逛得诡,他在套间安着床铺着被子,只是午间歇息用,

  晚上就出其不意地敲开某个干事的门挤到一张床上,像皇帝随心所欲进入某一宫院

  一样,他许久以来就不单独在自己屋子过夜。

  洗劫是土匪干的不是游击队干的,众说纷纭。县保安团一营营长白孝文亲自上

  原来侦察追踪,没有抓到任何确凿的证据,判断不出究竟是什么人干的。联上储存

  的捐款没有来得及上交就抢掠一空,联上的保丁被打死五个伤了三个,白孝文据此

  判断保丁们多数都躲起来根本未作抵抗。出于种种利害关系,权衡各方得失,白孝

  文终于给岳维山汇报说:“土匪干的。”这样做主要是出于安定人心,以免为共党

  张扬的顾虑。

  田福贤对白孝文的结论完全接受,心里地不无疑虑。他装作看病走进镇上的中

  医堂,接受冷先生号脉望诊时,不在意地问:“这几天有没有谁到你这儿来买刀箭

  药?”冷先生先愣了一下,随之以素常的冷冷的口气回答:“没有。”田福贤从洒

  在联保所门外的一摊血判断,洗劫者有人负伤,肯定隐匿在某个村子里。他想从冷

  先生这儿找到一丝线索,却没有成功。

  冷先生被这个询问惊扰得心神不宁,恰恰是白嘉轩来向他要了一包刀箭药。天

  亮后,白鹿镇上聚集着一堆堆人议论昨晚发生的事情,本原上第一次发生交战的s

  乱震惊了从未经历过枪炮的乡民,白嘉轩拄着拐杖佝偻着腰走进来,向他讨要一包

  刀剑药。冷先生随口问:“谁有伤了?”白嘉轩接过药包揣到怀里说:“甭给谁说

  我要过这药。”冷先生现在急于想告诉白嘉轩,田福贤追问哩!他在镇子上碰见一

  个匆匆走过的女人,说。“捎话叫你嘉轩伯来下两盘棋。”

  白嘉轩一边下着棋,一边给冷先生叙说刀箭药的来龙去脉。那天晚上,听见有

  人敲后门,他就起来了。没料到进来的是自己一个已不来往的老亲戚的儿子,他叫

  他声“老舅爷”,就说打劫联保所的事是他干的,他是做游击队的底线儿,因为没

  打仗经验恰好负了伤。白嘉轩大为震惊之后,就压着声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