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
��弱的姿容呈现在主人的眼里。也使白鹿材的庄稼人见识了罂粟。唔!

  罂粟就这样子?嗯!像芥茉,也像菜籽。庄稼人的比喻总是恰当不过,罂粟

  的幼苗跟那呛人鼻膜的芥茉的幼苗几乎一般无二。如果白嘉轩说这是鸦片烟。

  他们准会惊得跌个跟斗,再也不会去跟什麽烂货芥茉相比较了。为了防备冬天冻死,

  嘉轩和鹿三用牛车拉了一车麦秸草撒到垄沟里,盖住了小小的幼苗。

  第二年春天,从被雨雪沤得霉朽污黑的麦秸秆下窜出绿翠晶宝的嫩叶来;清明

  过後开始拔节抽秆分出枝杈,更像芥末或者油菜的株形了;直到开花才显出与後者

  的本质差别来。油菜和芥末是司空见惯的碎金似的黄花,而罂粟却开出红的白的粉

  红的黄的紫的各色的花,五彩缤纷,花谢之後就渐渐长成一个墨绿色的椭圆的果实。

  过些时候,人们看见,白嘉轩和他家的长工鹿三,以及很少下地的母亲,甚至

  身形相当笨重的妻子一齐到地里来了,用粗针或三角小刀刺破那些墨绿色的椭圆形

  果实,收刮下从破口里流出来的粘稠的r汁一样的浆y。他们一家四口天天清早在

  微明时分出村下地,到太阳出来时就一齐回到屋里,这似乎更增加了这种奇异的药

  材的神秘色彩。谁也搞不明白收取那种r白的浆y能治什麽病,只是互相神秘莫测

  地重复说:那是罂粟。罂粟就是罂粟。药嘛!

  夜晚,嘉轩按照岳父的指点要领在小铁锅里熬炼加工这些浆y的时候,一股奇

  异的幽幽的香气几乎使他沉醉,母亲白赵氏在里屋的炕上也沉醉了,坐在灶间拉风

  箱的吴氏仙草也沉醉了。幽幽的香气从四合院里弥漫开来。在四月温柔的夜风里扩

  散到大半个白鹿村,大人小孩都蹙着鼻孔贪婪地吸取着美好的空气,一个个都沉醉

  了。那是一种使人一旦闻到便不能作罢的气味,使人闻之便立即解脱一切心事沉疳

  而飘飘欲仙起来。第二天一早起来,在麻麻亮的街巷里,庄稼汉们似乎恍然大悟过

  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罂粟就是鸦片。

  白嘉轩把炼制加工成功的鸦片装进一只瓷罐,瓷罐装在一条褡裢里,搭在肩上,

  坐在牛车里进城去了。

  白嘉轩从山里娶回来第七个女人吴仙草,同时带回来罂粟种子。人们窃窃议论

  那个十分水色的女子会不会成为白嘉轩带着毒倒钩的球头下的又一个死鬼,无论如

  何想不到也看不见他的蓝袍底下的口袋里装着一包罂粟种子。他的岳父吴掌柜决定

  把女儿嫁给他的同时,顺便把罂粟种子也交给了他。岳父说,他年初过商州下汉口

  时,花了黄货才弄到手这包罂粟种子。他说山里气候太冷,罂粟苗儿耐不过三九冰

  雪严寒,出外的白鹿原的气候正好适宜。罂粟和麦子一样秋末播种,来年麦收前後

  收获,凡是适宜麦子生长的土地和气候也就适宜种植罂粟。他强调说,它是专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