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
��牙齿和嫩红的舌尖。说,“祝我生日愉快。”

  东方鸿飞举起杯,他看到黄莉斯奶酪般的颈项戴着一条黄金项链,链坠藏在两个r蜂的四处,是个极小的十字架,若不留意,会认为是一枚胸针。

  不知是谁提议,大厅里又奏起软绵绵的流行乐曲,唱片里的女歌星南音如莺,娇嗲而妖艳:“小小d房……红罗帐。”直酥到骨头里去。

  东方鸿飞微微蹙起眉,把脸向一旁,看到顶着壁灯的半l女雕像,那含蕴桔黄光晕的丰r极有艺术的魅力又富于性的幻想。

  黄莉斯说了几句英语,东方鸿飞不懂。她说:“那是光明女神。黑暗的中国太需要光明了,罪恶的世界也太需要主的慈爱和恩赐了。”

  “黄小姐是……”他扭过脸。

  “基督教徒,主怀里的孩子。”她很虔诚。

  一个长着羊脂玉般的脸,无处不俊俏、细腻的男子走过去,微微躬腰,极礼貌文明地邀请黄莉斯跳舞。遭到谢绝后,他望着东方鸿飞,问:“这位是……”

  “我的同学东方。”黄莉斯说。

  细腻的男子伸过手去,自我介绍:“密特方,韩雄英,百康达影业公司演员,请多关照。”说完,恋恋不舍地走了。

  黄莉斯望着他颀长、潇洒的背影,笑着说:“他舅舅是市长。小韩留学日本,回来想从事电影事业,搞个百康达影业公司,谁知搞成搞不成。他多愁善感得像女孩儿,蛮谦虚和气的,半点也不像‘雄英’。”她见警长默默无语,问,“你不喜欢这种场面吧?”

  “对。”东方鸿飞直言不讳。

  “自惭形秽?”她有点调皮。

  警长哈哈大笑起来,许多人都诧异地扭过头来。东方鸿飞神情严肃地说:“这种场面,这些人物都不过是一杯酒。酒醉于我,用于我,沽于我。”

  “中国人说话就是尖酸刻簿。”黄莉斯深深地望着他,说,“中国人都能自我解嘲、开脱和自圆其说,不像洋人那么……”

  东方鸿飞拦住她的话:“难道小姐不是中国人?”

  “我的精神已经属于主了。刚才我说什么?噢,不像西洋人那么坦率,恨就是恨,爱就是爱。”她将爱字说得很重。

  突然,乐声小了,大厅内喧哗起来,人群涌出个衣着华贵。

  笑容可掬的矮胖老头来。两个交际花搀扶着,款款走到大厅中央。用公鸭般的嗓声说:“各位蒙爱,念兹小女生日,谢谢啦!”

  不住地向四方招手,老态龙钟得很滑稽。

  “范老爷,莉斯小姐的华诞不请也得来呀!”

  “金栋兄的气色越发好啦!印堂有紫气。”

  大洋马似的交际花紧挽着范金栋的胳膊,低着头,腥红的嘴唇贴在范金栋耳朵上,一张一合地不知说些什么。各界名流一起鼓掌。

  “一场大病,家父的耳朵几乎失聪了,”黄莉斯解释着,又对东方鸿飞说,“我去应付一下,你可别走啊!”站起来,回眸一笑,笑里流动着许多意味。

  皇帝搬出了紫禁城,落魄出了山海关,解放了无数北京的太监。范金栋捐出男身,割去情根,换来荣华富贵,不知道值得不值得。东方鸿飞想。他又见范金栋不住地捻着上翘的山羊胡,忍俊不禁,暗说:“戴个假髯口,这不是弄巧成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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