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部分
��弹、一排子弹地扫s过去,打伤了几个日本兵,其他的人动摇了,叫喊着,发出听不懂、又听不清楚的奇怪的声音,一个跟着一个往回爬。赤卫队员正在疑惑,那些日本鬼子忽然转过身来,一面发出怪叫,一面向这边猛冲。有些敌人沿着墙边跑,有些敌人就在马路中心跑,眼看就冲过五十公尺的距离,情况有点危急。周炳取下手榴弹,拉着了火,使出全身的力量朝敌人打过去,同时嘴里嚷道:“去你妈的!”跟着一阵手榴弹压过去,爆炸声震得耳朵听不见声音,火光闪得眼睛都睁不开来,才把敌人压了回去。经过几次这样反复冲杀,敌人依旧停留在原来的地方,毫无进展。往后日本鬼子看见伤亡很大,就没有再冲,只是用机关枪不停地扫s。一时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地扫个不停,子弹擦着沙包,扬起尘土,从赤卫队员的头顶上雨点似地洒过去。赤卫队员沉着地趴着不动,瞅着机关枪间歇的一眨眼之间,端起枪,瞄好准,朝那些抢运伤兵的敌人发s,把敌人打得没有办法。后来,有一种巨大的响声在他们的头顶上爆发,烧红的金属碎片哗啷啷地向四面飞散,他们的周围突然卷起一阵旋风,仿佛要把人掀倒。

  “仆倒!敌人开炮了!”中队长吆喝着。

  周炳正要仆倒,忽然听见一声雷响,眼前一亮,鼻子里好像嗅到一种硫磺气味儿,以后就不省人事了。到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发现自己躺在西堤二马路一间凉茶铺子里面。这铺面的士敏土地堂上如今摆着六、七张铺板,每一张铺板上都躺着伤员。有一个女人站在他身边,对门口一个男人说:“好了,周炳醒过来了。”周炳认得她是莲花井程仁的老婆,就叫了她一声:“程嫂子!”程嫂子蹲下来,摸摸他的天堂,说:“好好歇着,别动弹。”周炳说:“我伤了么?伤了什么地方?”程嫂子说:“你震昏了。没有外伤。”周炳又问:“日本鬼子怎样了?”程嫂子笑着说:“退了。逃回沙面去了。”周炳满意地点点头,说:“我恐怕只是瞌睡,不是什么震昏。”这时候,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走了过来。周炳一看,又是熟人,就说:“郭掌柜的,你怎么在这里?”原来他是河南济群生草药铺的掌柜郭寿年。他愁眉苦脸地说:“是呵。我前天晚上过江来,歇在这凉茶铺子里,昨天就回不去了。如今临时给程嫂子帮忙。”周炳说:“你的气色不大好呢。”郭掌柜耷拉着脑袋,说:“是呵。我心里很难过!刚才那个炮弹,在你们的头上开了花。你震昏了。你左边的何锦成,叫弹片划伤了脸。可是你右边的杨承辉表哥,我那大外甥,他真是不幸得很,头都炸碎了。完了!”周炳正在挣扎,准备坐起来,听见这个坏消息,浑身一软,又倒下去了。……

  这时候,在三家巷里,胡杏正点燃了大大的一把香,c在天神的香炉里。昨天晚上,周炳的妈妈周杨氏把周炳带来的口信悄悄对她一个人说了。她盘算着自己怎样“自由”,又盘算着怎样回到震南村,跟爸爸、妈妈、姐姐、哥哥一道过年,在床上翻过来叫一声“炳哥呀”,翻过去叫一声“炳哥呀”,一夜没有睡着。什么地方有点响动,她就觉着是周炳的脚步声,翻身坐了起来。如今上好了香,她就跪在天神前面祷告着,说:

  “玉皇大帝呀!你有灵有圣,保佑那些好人:个个身强力壮,平安回来!”

  伟大与崇高

  中午,西濠口的阵地只留下少数人看守,大部分人都到西瓜园去参加工农兵代表大会。孟才带着小队要出发的时候,周炳是赤卫队的代表,虽然身体不好,不肯留下,坚决要求一道去。用纱布缠着脑袋的何锦成也是代表,也说自己没事儿,要出席大会。孟才师傅和那中队长商量了一下,就都同意了。他们朝丰宁路西瓜园走去的时候,仍然排着队伍走。孟才领队,冼鉴、冯斗跟着,其后是谭槟和杜发,何锦成和周炳走在最后。广州四面八方的枪声和他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