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
的书,只要不反不黄,总比干那些偷j摸狗吃喝嫖赌的勾当要高雅得多。这样一想,我心中倒又熨帖了。我曾是出版社的文学编辑,按常理,由于职业的缘故,我们这个领域的人,往往会被普通百姓认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另类,我在小城的出现,就给一些想靠近文化的人构成了一种诱惑,于是肥胖老者便不失时机或者说无可选择地盯上了我。其实,在肥胖老者的面前,如果有包括我在内的三个编辑出现,那么局面就会正好相反,我们便会反过来宴请他,他不但架子会大到卖豆腐的开一辆大汽车,说他不会喝酒不爱吃r海鲜太腥山珍反胃,而且还会造成我们编辑之间为争得区区利益而相互造谣相互诽谤,甚至会破口骂人出手伤人弄出个头破血流的事件来。这类事件,在各自为政自命清高意气行事的编辑队伍中,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在当前复杂的社会人文背景中,人家只不过是花钱宴请编辑打通出版社想出一本书,我何不顺水推舟来个两全其美呢?这就是我方才杯酒下肚的一刹那突然悟出的道理,它与关小姐当时送我的那个眼神的含义有着天壤之别。道理明白了,思路也就有了条理:既然已经吃了人家的饭喝了人家的酒从内心已经初步同意帮人家的这个忙——也许是人家帮了我的忙呢——何不乘机再理所应当地接受他一个饭后的邀请活动,到十楼较高档次的大型歌舞厅里跳上几曲舞出上一身汗,然后再顺理成章地接受一个舞后的保留项目,到桑那部蒸洗冲浪按摩,将这个圈子转圆呢?俗话说得好,既然扎了鳖血就要扎个痛快,既然做了戏子就要演得活泛,既然沦为婊子就要舍得身子……再说当今这种业余活动都是一个完整的系列,如今的大小官员肥瘦商贾们大多都在享受这个系列,我虽然非官非员非商非贾,但却也是国家的一介文职人员,是他有求于我而不是我非要吃他喝他,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不喝白不喝喝了不白喝,不玩白不玩玩了不白玩,不洗白不洗洗了不白洗,不按白不按按了不白按……这都是有来有往的交易,我为什么不将享受这个系列当做是我今后智力输出脑力劳动的先果,这比那些贪赃枉法以权谋私招摇撞骗只捞钱不办事的无耻行径要高尚得多。于是,我就理所当然故作醺然地尾随肥胖老者和关小姐向十楼挺进——精神上的提升——不,我们实则是乘坐电梯上升的。

  歌舞厅很宽敞,四周是墨绿天鹅绒全密封,看不见墙壁;乐队演奏之处有光亮,其他地方没光亮,也许是暂不要光亮;地板给人的感觉是玻璃板样的平展,但却不打滑,像是磨砂的玻璃;乐队所演奏的不是先前那种节奏顿错鼓点明确的舞场音乐,而是节拍暧昧舒缓随意只适合一步摇的不知名却又很熟悉的流行歌曲,具备了享受阶层所提倡的放任自流轻松懈怠的标准。歌舞厅的最优旋转处却没有舞者旋转,而四周几个较为黑暗的角落里却有鬼魅样人影在或缓或快地活动,更确切地说是在蠕动。等你的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之后,你就会发现那些蠕动的鬼魅成双配对,多是些老男少女,他们相拥相抱地在跳着一步摇。老男们的年龄不一定全老,但多数体态臃肿大腹便便,脖颈往往粗短面部往往油光可鉴,腰带松松地卡在大腹之下胯骨之上。这些人大多是没有胯的,肚皮一大胯便消失了。你要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他们的裤子连同腰带是靠肥阔后背之下那两瓣并不坚实的p股托着的,于是那腰带只好在后部凸起的p股之上和前面便便的大腹之下松松垮垮地斜挎着了。这些就是当代一部分富裕男人的基本特征,他们大多是早年在政策放宽时发了些财,后来没有染上毒瘾,就那么肥吃饱喝地过来了,于是就形成了那种颇具象征代表性的体形。当然,具有这种体形的人,也包括一部分经常参与吃喝的各级地方官员。这些地方官员也有自己的苦衷,需要在酒宴上拍板的事情太多,多数都是被请,少数才是请人,他们往往年富力强食欲很好,于是营养过剩脂肪增厚便在所难免,这是人生的乐事也是悲事,他们自己也无可奈何。

  歌舞厅里的陪舞女人无须描绘,她们的共同特征是年轻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