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部分
�其上。或登木而栖,或悬釜而爨,或钓鱼糊口,或猎兽果腹,艰苦万状。文命看了,真是可怜之至!

  一日,行到一处高阜之上,只见有茅屋数百户,参差的造在上面。文命亦不经意,忽听得似乎有弦诵之声,从那茅屋中透出来。文命暗想:“人民昏垫到如此,这个人为什么还在这里行乐?”不禁好奇心切,就踱过去看看。只见一所茅屋之中,有一个老者,衣冠甚伟,道貌昂然,坐在那里鼓瑟,口中唱着歌曲。细听那歌词,亦甚超妙。文命料他是个有道之士,顿觉肃然起敬,躬身站在门外,不敢造次进去。倒是那老者看见了,停了唱,舍了瑟,问道:“门外孺子,是什么人?”文命听了,慌忙趋入伏谒,自道姓名。那老者随即起身挽扶,说道:“孺子状貌,英俊不凡,老夫僻处,在此难得遇到,请坐谈谈吧!

  ”文命告了坐,真窥、横革侍立于后。文命就请教老者姓名,老者道:“老夫姓大成,名挚,为贪简便,有时亦写作执。孺子似非此地人。洪水艰阻,未知来此何事?”文命就将自己家世及来历和志愿详细说明。大成执拱手致敬道:“原来是贵公子。如此英年,怀抱大志!失敬失敬!”

  文命谦逊一番,就请教他治水的方法。大成执叹道:“老夫从前初遇到洪水的时候,亦会奔走各处,想视察一个救治的方法。后来觉得这个洪水竟是天地之大变。不要说共工、孔壬那种治水的方法不对便是令尊大人崇伯公的方法,亦不能对。

  说一句直话,公子不要生气,恐怕令尊大人不久就要失败呢!

  ”

  文命忙问道:“何以见得呢?”大成执道:“老夫从前往北方视察,觉得北方的地质起了一种大变化。当初没有山的地方,后来火山不绝的喷发,隆起了一带大山。当初地势距海面并不甚高,现在觉得非常之高。有这两种特别的变化,岂是人力所能挽回的呢?况且北方情形如此,西方更不知如何,老夫因年迈路远,不能前往调查。假使西方地质亦与北方相同,那么岂是令尊大人的方法:弄些息土来,筑起几道堤,就可以治理呢!所以老夫的意思,果然要治洪水,单从下流沿海视察,终不是根本办法。最好要到西方去视察一回。或者东北一带,也去视察一回。因为近年沿海一带水势之泛滥,也许与东北地势有关系,亦未可知。迂谬之见,未知贵公子以为何如?”

  文命听了,暗想这句话,仿佛从前曾经听见人说过的,究竟是不是这个原故,无从断定。但是果系天地特别的变化,那么虽则视察确实,又有什么方法与天地相争呢?因此一面答应,一面胸中却在那里踌躇。

  大成执揣到他的心思,又继续说道:“公子以为老夫的话,是自相矛盾吗?但是老夫的意思是尽其在我,听之白天。照事势看起来,万万无成功之理。然而人事要不可不尽,古人所谓‘知其不可而为之’。或者人定能够胜天,或者精诚可以格天,于无可如何之中,竟能得到一种妙法,亦未可知。况且就是说天地大变,亦总有一个停止的期限,决不会永远变过去的。到得变动中止,那么胸中视察明白,早有预备,补救起来,自然更容易了。好在公子此刻别无所事,专以视察为目标,何妨一去走走呢?”

  文命听了,主意顿然决定。即说道:“承长者教诲,顿开茅塞。小子决计前往视察是了。”当下又与大成执讨论些学术,谈到身心性命之学,哪知大成执是极有研究之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于做人“勤俭”二字的美处,“矜伐”二字的害处,尤反复说得透澈。文命听了,不觉倾倒之至。当下就请拜大成执为师,大成执虽则谦逊,但见文命英圣聪睿,也就答应了。于是文命和真窥、横革三人就住在大成执家中,讨论讲说,往往至夜半,方才归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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