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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这个时节山风又湿又冷,他站院子里抽完一盒烟时候,东边天空已经有亮光了,听到父母房中有动静,他赶紧把脚下烟头踢到墙角芍药花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跑到厕所里。

  陈妈妈先出来,手里端着洗脸盆进了浴室,接着里面响起了水声,陈安修意思了一下,从厕所里出来,“妈,你起来了?”

  陈妈妈正擦脸,看到他脸色,就问,“晚上没睡好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陈安修凑头镜子面前照了照,拍拍脸,笑着说,“很不好吗?我觉得还行啊,还是一样帅啊。”

  离得近了,陈妈妈吸吸鼻子,又扯着他身上那件外套闻闻,“你去哪了?怎么这衣服上沾了这么大烟味,赶紧脱下来,吃了饭,我给你洗洗。”

  陈安修自己闻闻,烟味确实挺大,怕回去熏着吨吨,就脱下来扔到旁边洗衣机里,陈妈妈灌上水,又倒了些洗衣液进去泡着,嘴里念叨着,“现还有我,等我老了,看谁给你洗衣服?”

  自从上次和章时年吃过饭后,妈妈已经很久没说起这些了,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又提起来了,陈安修暗下深呼吸一口,没事儿人一样笑,“妈,我以后给你洗。”

  陈妈妈向后拢拢头发,伸手水里把洗衣液搅开,“你不气我就好,其他,我可不敢指望了。”

  “妈,你怎么有白头发了?”以前没注意,近了这么一看,发现还不是一根两根,光这边看,就好几根。

  “人老了,不都得有吗?”

  也是,妈妈都是过五十人了,“妈,我帮你拔了去吧。”

  “都有这个年纪了,还拔什么拔,拔了也年轻不到哪里去了,再说拔一根长两根,哪里是能拔得完?”陈妈妈泡好衣服,擦擦手说,“昨天大头菜包子还有,我去热热,再熬点粥,你去看看你爸爸醒了没?”

  “好,我就去。”

  陈安修答应着没走出两步,陈妈妈又喊他,“对了,壮壮,你这两天抽空去看看你姥姥。”

  “我姥姥怎么了?”端午节去看过一次,还给他包粽子吃来着。

  “你别多想,也没什么事,前两天我去看了,就是晚上睡觉受了凉,你大舅他们陪着去挂了两瓶水,她那么疼你,你去看看她,兴许她能好点。”听大哥他们说,老太太睡着了,老是叫长宁名字,醒了又不让人给长宁打电话,长宁无法回来,让壮壮去看看也好。

  “行,妈,我上午去饭馆那边安排一下,下午等吨吨放学,带着他去那里住两天。”

  陈妈妈东边那屋瞅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问,“吨吨和你说话了?”

  “应该差不多了。”这大概是近来值得高兴一件事了。

  “好了就行,他还是个小孩子,你多哄哄他,父子俩能有什么大仇啊。”

  “恩,妈,我知道了。”

  *

  章时年下午打电话过来,陈安修又找借口给推了,他摘了几箱樱桃,又去地里摘菜,大舅舅出海捕鱼,二舅舅做海产养殖,海岛上也没什么地,他们吃菜基本都是买,以前下菜季节,妈妈每次回去,都要带好多,现岛上有小农贸市场了,妈妈带就少了,但多少也会带一点,自家种吃着也放心。

  他正蹲地里摘茄子时候,那只小黑狗又跑了过来,趴他脚底下,“班头,一边玩去,小心一脚踩死你。”吨吨以前呼吸道不好,他们家都不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