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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就对她偏疼一些,大哥也是没办法了才过来。那时候家里连个摩托车都没有,他们就打着手电筒沿着山路往回走,路边都是草,露水很重,打裤子都湿到膝盖那里,全身冰凉凉,她那个时候已经五个月身孕了,一路跌跌撞撞几次差点没摔倒。

  即使有娘和二哥拉着,等他们赶到时候,长宁也已经是鼻青脸肿,身上都是血了,爹脾气很暴,打长宁用是家里挑水扁担。爹还要继续打,她跑上去挡着,她那时候怀着孩子,爹不会动她,扔下扁担气冲冲出去了。她和娘给长宁换衣服,她一撩开,就看到了那个已经很明显肚子,就和她一样,可长宁是个男孩子没错啊,她自小背到大,清楚不过了。

  爹和娘显然是知情,以前只当是祖上传下来故事,后来爹娘去找了谁,她不清楚,反正他们家知道了有个叫宁世医院可以帮助他们,大概刚过了霜降节气时候,长宁生了壮壮,不过她那个孩子没活下来。长宁一直不肯说那人是谁,其实说了,他们也没办法,北京那种地方他们只书上和广播里听过,想去那里找人算账,他们连人家门都找不着。如果长宁养了这个孩子,这辈子就算是毁了,爹做主,全家人都瞒着长宁说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长宁听说孩子死了,也没多大反应,养好身体后,就回去继续上学了,再后来就是去美国,结婚生子,一直到现。他们就把壮壮抱了回来,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妈,那边树上要一起摘了吗?”

  “哦?”陈妈妈打个激灵回过神来,“一起摘了吧,再留下去,都软了,掉地上摔烂了也没法吃。”

  “你想什么呢,壮壮喊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你管我想什么呢,砸你栗子吧,我看了生活台天气预报,这一周天气都很好,正好把栗子和柿子饼一起晒了。”天气不好,晒出来东西不容易保存,而且长毛。

  他们把壮壮当成普通男孩子一样养大,壮壮甚至比普通男孩子还皮实一些,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壮壮也和长宁一样外面吃了别人亏。当时她一看到壮壮肚子就知道了,毕竟同样事情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吨吨,我把篮子吊下去,你把绳子解开,再拴上一个空。”陈安修踩着梯子坐高大柿子树枝杈那里,东山上柿子树很多,陈安修就认识三四种,一种叫椭柿子,中间有道圆弧,像两个大面饼直接压一起了,这种柿子个头很大,从树上摘下来就可以吃了,还有一种个头小点,叫牛心柿子,这种不能直接吃,要拿梨染染才行,不过这种晒出来柿子饼超级好吃,还有一种不知道名字常见,山头溪谷里每年自己都能冒出一两棵,一直到入冬,叶子都落光了,红彤彤柿子还能一直挂树上。这两年村里人喜欢种脆柿子,爸爸屋后也种了一棵,稍微发红就能吃,脆甜脆甜,中间有巧克力色十字花,所以也有人叫巧克力柿子。

  现摘下来柿子,一部分存起来,可以一直留到过年,另外一些妈妈会削掉皮用鱼线串起来挂屋檐下晒成柿子饼,市面上那些半透明很漂亮柿子饼怎么晒出来,他不知道,反正自家晒柿子饼,表面已经是黑色了,咬一口,里面瓤子还是红,很甜,有丝,口感比外面买韧一些。小时候妈妈总说留着过年吃,不过无论妈妈藏到哪里,都能被他们三个翻出来偷吃个差不多。

  中秋前后也是递公司忙时候,陈天雨是中秋那天傍晚回来,随车带回来很多东西,大部分都是各酒店礼盒,五花八门,有月饼,有酱肉,有茶叶,还有五谷杂粮,陈天雨说是朋友送,家里人都知道他朋友三教九流一大堆,听他这么说,也什么可怀疑。

  “哥,这盒月饼给你……和吨吨吃。”陈天雨特意把车里后一盒月饼递给陈安修。

  “月饼?”陈安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