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视死忽如归(五)
/>   在战场上,唯一仍飘扬着的明字战旗,偶尔会让过往的溃兵脚步缓了下来,他们想停下脚步,但很快被身后拥挤的人chao推动着,不由自主地向前迈进,但他们会回过头,看着那面旗,看着旗下那个身着八品文官袍服,手执长刀的男人,他散开的头发在风中飞动,比战旗更张扬;然后英宗那身就算蒙尘也不能掩遮其华丽的甲胄,会再次吸引那些溃兵的眼光,有一些百户、千户认得,那是天子的甲胄!

  有人如同被刺痛了一般,连忙低下头,加快了逃向南方的脚步;有人扯着身边的同伴叫喝着“天子!那是天……”然后被他的同伴一巴掌扇在头上,扯着急急逃开,这是老卒的行径,因为愈是重要人物所在,便愈加会吸引敌军的重兵关注,离这里越近,更愈危险。

  甚至那些溃兵都为了免于惹祸上身,远远地离开了这杆明字战旗,于是在丁一和英宗身周,竟如有一道无形的墙——方圆十步之内,无人涉足的空旷。

  当然也有一个半个男儿,奋力挤了过来,手足无措地望着丁一和英宗。

  英宗抬手冲他们挥了挥,示意他们离去,他知道这种情况下,靠着这些神se枯稿的军卒,是不可能创造出什么奇迹的。于是他收获了这些人跪拜磕首之后,哽咽的几句:“圣上、圣上保重!”

  “朕也有些失望。”他笑了起来,对着身前守在旗边的丁一如此说道。

  丁一没有回话,没有转身,因为没有必要。

  但紧接着英宗又开口:“你说得没错,你我是知己,你知朕心中所思,朕也知你意若所为,不需言语。”

  丁一点了点头,终于回了他一句:“来了。”

  他们想的是同一件事,就是让瓦剌人快点注意到他们。

  不可能扭转战局,又不肯逃,那么就考虑如何在现在的处境里,获得最好的待遇。

  而瓦剌人终于来了,控制着战场主动权的瓦剌人,怎么会忽视这一杆战场上唯一飘扬着的明字战旗?若是瓦剌人对战场的控制力这么差,英宗早在樊忠那百多骑禁卫的掩护下,逃回京师了。

  百余瓦剌骑兵如风而来,他们望着这杆旗,孤独的旗。

  孤独的旗下,是孤独的君臣。

  守在旗旁,有孤独的长刀。

  “大明天子在此,来者通名!”丁一便在旗下,左手撩着袍裾,露出重叠甲叶,右边长刀斜指,映着烈ri生辉,那明字战旗在他头顶招卷,似也因刀光映照,生出几分活气来。

  那瓦剌骑兵当头的十夫长愣了一下,不禁笑了起来,与边上百夫长说道:“哈哈!那颜,这明狗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说罢拿刀指着丁一喝道,“明狗,跪地弃械免死!”紧接着又是许多的粗言秽语谩骂。

  “懦夫!可敢与我一战?”丁一指着那十夫长大吼。

  那十夫长哪里被得了这激将,气得“哇哇”大叫,边上百夫长却是有心眼的,扯住他道:“坐着那个不是等闲的人,动静不象是个小人儿。”他看着百骑之前,战马刨蹄,骑士横刀,这英宗居然还安安稳稳坐着,脸上还有着笑,这架子不是一般的从,所以和手下叮嘱上一句。至于丁一,便是风卷起袍服,袖口、下摆隐约可见丁一袍内甲衣,那百夫长也真没当回事——看那装束就是个文官,拿着刀披着甲又如何?

  “我晓得,只是气不过那厮,他娘的总给他个教训!”这十夫长是出了名的悍勇,方才又是砍杀了数十明军,一时xing起,竟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