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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一次比从前无数次还更加希望时间静止,这一夜就是永yuan。

  她永不必担心与爱人离分,更不必身前身后,永无止境地牵挂,牵挂一件就算她死,也无法瞑目的事——

  她的爱人,她心爱的人,要如何面对这离分。

  爱成了本能,推拒他,才是此刻违背本能的欲望。

  人的欲望战胜不了本能。

  你爱上一个人,爱到极致时,或许他喂来的毒药都能喝下去,更不要提,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喂给你的,是希望你平安喜乐,直白热烈的爱意。

  过了不知道多久,孔翎终究缓缓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两人在黑暗里肌骨相贴,她指引着他,将那瓣橙子送进了口中。

  她咬下去的一刹那,听见柏彦在她背后释然地轻笑了一声。

  孔翎心脏抽紧,在甜蜜的味觉中竟只吃出了苦,遍布唇齿的苦,苦到她麻木,连咀嚼都艰难。

  她蹙眉闭上了眼。

  开口的时候,她不知道听见谁再问他,似乎用尽了全部的祈望地问——

  “柏彦……天会亮起来吗?”

  他枕在她颈窝,缓缓拍着她的身子,让她像个婴儿一样放松下来。

  “会的,雀雀。”

  柏彦柔声说。

  “晚安。”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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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舍得。”

  很多事情错了,但没人说得出错在哪里,更没人知道要如何解决。

  那些无能为力的错,错到最后,就连犯错的人也会觉得疲惫。

  为什么不能“错就错了”,为什么,这世上有那么多无法“将错就错”的错。

  孔翎将药藏在了车上。

  止痛药,消炎药,等等十几罐大大小小的药瓶。

  每一天在医院和家两点一线地疲于奔命。

  治疗的日子,她都骗他说自己投资了一家店,最近生意很好。

  她在憔悴,可他也是。

  一个与死神挣扎拉扯,一个为生计劳碌奔波。

  两人就连凑在一起好好吃顿饭的时间都越来越少。

  可柏彦还是在每一个深夜,疲惫地回到家里,在漆黑的卧室里,抱住她。

  他每一天晚上,都会对她说晚安。

  尽管他以为她听不见,可他每一天的“我爱你”,都被她仔仔细细听了进去,听在了心里,铭刻珍惜。

  当她躺在病床上,耳边响起的不是那些冰冷仪器的声音,而是他的每一句“我爱你”。

  这是她在充满刺鼻消毒水味道的地狱里,和魔鬼以生命为筹码讨价还价的时候,赖以支撑下去的唯一力量。

  奥地利诗人里尔克曾写过一首《秋日》,孔翎最喜欢里面的第一句。

  尽管这首诗有许多个翻译版本,但她还是固执地热爱着将它称做——

  “是时候了,夏日曾盛极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