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
�,伸了手去接丝红怀里的忠儿,忠儿很认二太太,每见了二太太必要二太太抱的。

  大太太跟丝红说,把少爷抱出去玩,没看到二太太身子不方便了?

  这倒是句实话,二太太确实觉得有点吃力,忠儿还是发育很壮实的。丝红从二太太怀里接了大少爷忠儿出去了。

  大太太这才说,我让灶上炖了一只j,晌午饭就在这边一块吃,亭儿呢?

  二太太说,去给黑丫头送汤,跑累了,在屋里歇着呢。

  大太太又吩咐杏花去喊亭儿,然后问黑丫头做月子的事。二太太跟大太太说黑丫头和白老三的孩子如何如何好,大太太也觉得稀奇。

  白老三这个王八蛋也算是有福气,生了个儿子,这回就不用招上门女婿了,大太太说。

  说着话已经到吃午饭的时候,饭菜很快摆上桌子,除了炖j,还有一味红烧茄子,也是柳老疙瘩拿手的菜。等着上桌子吃饭的时候,二太太才知道除了她和大太太就是亭儿了。

  镇西赵家盖房,大老爷赴席去了,就咱们吃,大太太说,炖j补身子,你得多吃。大太太给二太太和亭儿各夹了一块jr放到碗里。

  二太太觉出来大太太还是出于一片真心,很感激。

  吃了饭,大太太对二太太说,趁着这会儿忠儿睡觉,你给我绞绞脸,这群丫头们笨手笨脚的弄不了。于是二太太知道大太太要她过来主要的事情还是绞脸,这种事情差不多有一年多没做过了。

  绞脸是一项非常古老的美容术,主要手段是用线将脸上的汗毛绞下来,这是一项非常精细耐心的工作。先得在脸上打上扑粉,另一个人用手指缠上几条很细的线,当然是两只手,组成一张奇妙而精巧的线网,随着手指巧妙地摆弄,一张一合,就可以把脸上的汗毛绞掉。

  三十年前,那时我还是个孩子,曾经看着母亲跟另外一个婶子坐在柳树凉下绞脸,婶子脸上打了白花花的粉,伸着长长的脖子,母亲撑着灵巧的手指,那几条线在手指间被拨弄得张合自如,魔术般地在婶子的脸上起落,我没见到绞下来的汗毛是什么样子,但我坚信经过母亲这番修理,婶子的脸蛋一定会光滑如镜。今天回想起来,婶子脸上打的白花花东西肯定不是扑粉,那个时代的供销社不卖扑粉,只卖用蚌壳装着的廉价擦脸油,在我们玉斗,那是惟一的属于化妆品(实际上是护肤品)方面的产品了,由此推断,一直到死连三十里地都没有走出去过的母亲和婶子脸上擦的肯定不是扑粉,估计是白面粉,在那个时代这已经很奢侈了。母亲绞脸的手艺来自乃乃,乃乃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亭儿,我在以前交待过。三十年以后,美容术已被现代科学弄得花样百出,有一种滑腻的软膏,只要轻轻地涂上几分钟,就可以将任何毛发类的东西脱得一干二净,它的名字叫脱毛膏。绞脸术被彻底遗忘了。同样是三十年以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中国海南岛海口市的一个小巷子里见到了童年时代见过的场面,认认真真做这项工作的是两个头发已经所剩无几的老太太,手法与工作程序同三十年前所见一般无二,只是那c线的人手指的灵活程度远远不及母亲,我起初不明白,到了她们这把年纪是否真的需要把脸上的汗毛绞掉?但是在我离开她们的一瞬间霍然明白了,她们是在苍老而皱纹交织的脸上寻找当年曾经光滑平润的青春,这是一个让人心酸的发现,于是我联想到了八十年前的大太太和二太太。

  大太太脸上搽的肯定不是白面粉,保和堂在北京天津保定有铺子,大城市里时兴的东西,在玉斗的保和堂蒋家一般都能见到。

  我们之所以提到大太太和二太太绞脸,当然不仅仅是绞脸本身的事,而是大太太�